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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第2页）

&esp;&esp;沈黛说着，又挪了挪脑袋，要离他更近些，好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esp;&esp;她的手指贴了贴他的脸。

&esp;&esp;“你看，我的体温还这么热，我还是两只胳膊两条腿，脑袋也好好地待在肩膀上……”

&esp;&esp;“别说了。”

&esp;&esp;谢无歧将她扣入怀中，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esp;&esp;他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沉闷。

&esp;&esp;“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esp;&esp;说完他又自嘲：

&esp;&esp;“不过事实已成，我本就是个混账人，做了许多混账事，纵死后下地狱，恐怕地狱都不收我这样的恶鬼。”

&esp;&esp;拦住她的长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一样。

&esp;&esp;沈黛平日只见过谢无歧温和模样，鲜少见他用如此强硬的一面对自己。

&esp;&esp;她倒是并没有丝毫危机感，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又丧又厌世，好像掉进了沼泽，却连挣扎一下都懒得的颓废。

&esp;&esp;借自己给他抱一下，比他一个人难过要好。

&esp;&esp;“不至于不收你吧。”沈黛认真道，“我觉得你这样杀气腾腾的，阎王应该都会抢着收你当小弟。”

&esp;&esp;谢无歧一愣，黑沉沉的眼里漫出笑意，终于映出一点光。

&esp;&esp;“这话跟谁学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我会说的话？”

&esp;&esp;“就是跟你学的。”沈黛理直气壮，“因为近墨者黑。”

&esp;&esp;烛火噼啪燃烧，被窗棂吹来的风吹得摇曳。

&esp;&esp;少女温柔干净的侧脸被烛火映亮，忽然就让谢无歧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esp;&esp;他抬手覆上她脸颊，略有些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忽然叹息一声：

&esp;&esp;“要是当时我从那场冥婚醒来以后，也带你走就好了。”

&esp;&esp;谢无歧如今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副棺材里，说起来还与伽岚君有关。

&esp;&esp;几十年前，尚且年幼的伽岚君学会的第一个秘术，就是为了救下那时被发疯的魔君快折磨死的姐姐。

&esp;&esp;可惜他晚了一步，秘术学成时，伽岚君没救下姐姐，只剩下一个出生没多久的谢无歧。

&esp;&esp;而就在谢无歧也要被疯爹杀了时，伽岚君凝聚起他的残魂，将他魂魄移入了一个与他生辰相同、且刚死不久的男孩身上。

&esp;&esp;伽岚君生来灵脉断绝，做不了魔修，也做不了正道修士，只能修习偏门秘术，而他救下谢无歧，倒也不是因为什么血脉亲情，纯粹只是因他姐姐之死，让他明白了力量的重要。

&esp;&esp;谢无歧生而为魔，换一具身体也依然天赋异禀。

&esp;&esp;伽岚君那时便打定主意，要将谢无歧制造成世间最可怕的武器，供他驱使，令十洲皆臣服于他。

&esp;&esp;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并不知道谢无歧的魂魄具体会融入谁的身体，等伽岚君费劲心力找到换了个壳子的谢无歧时，却晚了一步，被兰越带回了阆风巅。

&esp;&esp;——命运真是奇妙。

&esp;&esp;若兰越晚一步，他便会被伽岚君带回北宗魔域，成为他的傀儡武器。

&esp;&esp;而他若临时起意，醒来后顺便也带走那个与他同棺而卧的小姑娘，沈黛也就不会拜入纯陵十三宗。

&esp;&esp;跟着他虽然也会吃一些苦，但也会很快遇上兰越，他们会一起拜入阆风巅，一起练剑，一起看阆风巅日升月落，花开花败。

&esp;&esp;师门一心，总好过她独自一人在纯陵受尽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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