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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璟懒得同他寒暄,欺身而上,长剑再度迎上,剑势凶狠,珲台吉不得不正面同他迎上,两相交战三十个回合,鞑靼援军已至,孟璟却并不慌张,仍旧同他战作一团,等招式过百,珲台吉腹部再多了一道伤,孟璟才得闲往外围战圈再看了一眼,见死士已率众突围,士兵皆从西面防守薄弱地带突破了出去,这才猛地剑势一扬,生生将珲台吉扫落下马,自个儿也不再恋战,飞身上马往西边追了过去。
&esp;&esp;“想跑!”珲台吉再添新伤,怒气冲涌上头,几乎要将自个儿的头发一并点燃,立即拉弓瞄准孟璟,箭羽破空而出,孟璟反手以剑格挡,箭羽斜飞而出,径直插入一旁的鞑靼士兵身体,但长剑却被这一击的力道生生震开一道大口子。
&esp;&esp;孟璟看了一眼这缺口,又转头看了眼替他挡了这一箭的鞑靼士兵,这一箭原本射在肩头上,并不致命,但此人却已全无声息,想是箭上淬毒。
&esp;&esp;他转头冲珲台吉嘲讽地笑笑,声音不大,却顺着满场战乱清晰地传入珲台吉耳中:“生门我开。”
&esp;&esp;毕竟是轻骑,孟璟边率军南撤边让点兵,纵有鞑靼里外合围,也只折了不到五十人,闻得这消息,他总算是点了点头,表示还算满意。
&esp;&esp;这一队人马迅疾撤退时卷起冲天残雪,将刚露出一线的天光都全数遮挡了去,珲台吉几乎要将牙咬碎,挤出一句命令:“追!要让这小子退回了长城塞内,全部提头来见!”
&esp;&esp;大军倾巢而出,珲台吉猛地将战甲一撕,军医凑上来替他查看伤势,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孟璟这两剑都刺得极深,若非珲台吉还算武艺高强迅疾躲过,若被人趁机反手一搅,整个腹部都会被径直捣碎。
&esp;&esp;珲台吉见他久不动作,不耐烦地将人拨开,自个儿随意上了点伤药止血,简单包扎之后,重新披甲,又率了两队人马追了上去。
&esp;&esp;塞外风寒,阒无人迹,孟璟手底下这帮人没遇到什么阻碍,跑得倒挺快,虽然一直没能完全退出他们视线,但也一直保持着他们无法完全突破的速度。珲台吉率军快要追至蓬定时,副将总算忍不住,试探问:“会不会有诈?这小子从前就喜欢玩兵不厌诈以少胜多这一套,按理,不可能只率一千轻骑便敢突破我军防线,况且,远远见着,好像也没见带太多粮草。”
&esp;&esp;“肯定有诈。”珲台吉轻蔑地笑笑,“蓬定以北就是峡谷,周懋青定然率主力在此处设伏。孟家这小子胆子不小,敢在我身上捅几个窟窿,那我可得在他清远门上炸出几个窟窿眼来才算报了仇。追!”
&esp;&esp;副将闻得这中气十足的一声,不敢再多嘴,听令行事。
&esp;&esp;果然,临近蓬定时,途径峡谷,待见着孟璟一行人畅通无阻穿过峡谷后,珲台吉让一小队人马率马队径直杀过,马队铁蹄阵阵动静滔天,两边高崖上果然立显伏击兵马,等动静来源驰近,伏兵看清不过是马队这种幌子,惊觉中计想要撤退之时,珲台吉和副将已从两侧率军杀至,大战一场。
&esp;&esp;周懋青倒也不是个吃素的,见设伏不成反被人将计就计,瞬间怒不可遏,不多时便杀红了眼,况高崖之上鞑靼骑兵也不好发挥威力,立时铁了心要杀个痛快,和鞑靼精锐奋战了两个时辰,眼见手下士兵显了颓势即将不敌,为免军心溃散,这才率军迅速撤退。但珲台吉哪里肯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立刻率精锐追上,将周懋青所率大军打得四散,更有不要命者,杀昏了头,居然往北往他们的大本营退去了。
&esp;&esp;粮草被烧,前线大军全数南下,纵然他们北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珲台吉并不打算趁胜追击,反而想趁宣府城内空虚,径直率军攻入。但副将看着这一地残局,迟疑了会儿,才率军过去同他会合,点完兵后,纳闷儿道:“这明明是我们将计就计打了他们个猝不及防,但我们居然折了近万人,这伤亡实在有点大,不太合理啊。”
&esp;&esp;珲台吉冷笑了声:“万全如今总共也不到十万人,我若是那小子,起码安排一万守清远门,一万长城塞,一万则集中护居庸关,各地卫所也不能全无戒备,周懋青率兵不可能超过六万人。咱们手头可有十五万,足足翻了番还有余,被人杀成这样,简直丢人!眼下万全连主力都被杀乱了一半,怕什么,继续追!”
&esp;&esp;副将不敢多说,立刻率军沿蓬定往南,至法的己方将士,再度咳出一口血,冷笑道:“小子,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到底怎么出的事?”
&esp;&esp;孟璟执剑的手一顿。
&esp;&esp;他边咳血,边着笑说:“放剩余的人走。成王败寇,我自个儿轻敌,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话好说,这颗脑袋留给你,足够你交差了。”
&esp;&esp;孟璟没出声,只是冷眼看着他。
&esp;&esp;他便再笑了一声:“我当年率大军南下时,曾遇见了一位奉命出塞打探敌情的将领。”
&esp;&esp;孟璟未执剑的左手微微蜷握成拳。
&esp;&esp;打探敌情本是前线探子的事,用不着将领亲自出马,但后军都督府辖区长年战况胶着,为确保敌情信息可靠,确有轮流派将领亲自出塞探敌情的传统,但此等事情需要掩人耳目,通常情况下都会伪装,若非打了照面或者本就认识,珲台吉应当不可能轻易识出其身份。
&esp;&esp;“你们后军都督府的人,当年在清远门下可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曾缙周懋青之流,但当年也被拦截在半路没能赶到,虽然没死,却什么也不知情。”
&esp;&esp;珲台吉死死盯着他,眼神如鹰隼凌厉,冷笑出声:“当年的事,除了我,可再没人知道了。”
&esp;&esp;他一字一顿地问:“放人么?”
&esp;&esp;
&esp;&esp;孟璟并不出声,只是隔着远远看了一眼清远楼十字脊歇山顶上堆积的银雪,再看了眼长城塞外的苍山。
&esp;&esp;珲台吉腹部的三道伤口加在一起几乎致命,连番说话已经让他损失了太多体力,见孟璟仍不回话,他淡淡笑了声:“罢了。你方才便没想过要留我一命逼我投降,这剑是直接奔着心房位置来的。”
&esp;&esp;他运了口气,忍住全身都要寸寸碎裂的痛感,猛地探手去夺孟璟手中的剑,剑身太长,这个姿势并不能握到剑柄,他便赤手握住了剑身,孟璟猛地回过神来,长剑拔出,鲜血再度喷涌,锋利的剑刃将珲台吉掌心削掉一整块皮肉,孟璟随即一脚将人踢飞,身后的万全卫见状立即将人擒下。
&esp;&esp;主将被擒,副将仍不肯降,但失了主心骨,军心顿时涣散,一场从入夜时分战至天明的鏖战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esp;&esp;除万全和宣府卫为常驻军队训练有素外,其余卫所伤亡不算轻,也禁不住这般困战,外头天寒地冻,孟璟冲怀安卫指挥使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城门放将士进城休整。战事未平,城门外就是即便显了颓势实力也依旧不可小觑的敌军,这道命令太过危险,卫指挥使犹豫了下,仍是下令将已经后撤三里的百姓再度清场后退五里后,在天明时分打开了城门。
&esp;&esp;各卫所鱼贯而入,自然也有敌军意图趁乱突围,孟璟一人立在城门口,将寒剑生生杀成了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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