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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近千铁骑疾驰,震得山谷之中回响不断。
&esp;&esp;敌军猝不及防之下紧急迎战,对上的又是孟璟亲自练的兵,其中一半更是照着死士的标准练了好几年的,武艺高强不说,更是半点不畏丢掉性命,两相迎上,鞑靼纵然人数众多,一时之间也半点优势没能占到。
&esp;&esp;等杀到剑上的血珠子成串滴下的时候,孟璟总算探到了敌将的身影,迅疾收剑回鞘,反手取弓搭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箭羽瞬间破空而出,敌将闻得这一声轻微的空气涌动之声,侧身避让,箭羽堪堪擦着他左臂而过,撕掉一整块皮肉之后,速度仍然不减,径直插在了帅帐之上。
&esp;&esp;箭尾仍自颤着,惊起断断续续的“嗡嗡”之声。
&esp;&esp;敌将侧头盯了偷袭者一眼,半点没看臂上的伤一眼,就径直打马向孟璟这边来,两侧士兵自动让开,他总算借着雪光血色与冲天火光,看清了孟璟的脸,顿时笑起来:“我说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悄无声息地越过三道防线不说,还能这般轻易就毁我粮草。早听闻孟家那个瘸子今年重掌镇朔将军印,本想着不过是个残废嘛,不足挂齿,倒不料小孟将军瘸了一条腿后,仍不输当年风采啊。”
&esp;&esp;孟璟只是冷冷看着他,缓缓将弓归于原位,长剑重新出鞘。
&esp;&esp;他这才按规矩自报家门:“珲台吉。”
&esp;&esp;两人其实早就认识,孟璟朝他略一拱手,懒得接话,他自个儿接道:“当年两方敌对,两相较量数十年,到底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但便是在我军中,也人人都要尊称令尊一声‘孟太师’。后来看你们新皇帝有几分想撤五军都督府的意思,连总兵官都不怎么派了,阵仗若不大,便叫周懋青随便打打只要不进城就算了,这周懋青说是孟太师亲手带出来的兵,其实也能看出来几分,毕竟三年了,我也还没能攻破清远门,但总归是滩烂泥,不值得入眼。但如今你来……我倒觉得今年这场仗有点意思了。”
&esp;&esp;他臂上一整块血肉被尽数削去,这会子正往外汨汨流着鲜血,血珠子沿着手臂向下,顺着手指尽数坠入被马蹄践踏过的残雪之中,光是瞧着便觉伤口快要冰冻成血块,他却浑然不觉,打马绕着圈,戏谑道:“小孟将军,率一千人便敢来武定河谷,你也太不怕死了点。”
&esp;&esp;孟璟淡淡出声:“我带五百人入过嵘阳,擒了你当年的顶头上司。”
&esp;&esp;珲台吉自个儿乐了,笑出声来:“其一,主将未必便比副将本事大。其二,今时不同往日啊,孟璟,你今日敢来送死,便别怪我送你一程。你老子当年不也风光得很,最后还不是被我一刀斩下马,自此爬都爬不起来,就凭你……”
&esp;&esp;他话音未落,一直冷静地听着他这一长串开场白的孟璟已策马欺近,寒光一闪,长剑径直刺向他面门。珲台吉迅疾往后一闪,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大刀迎上,道:“小子别太狂,战场上剑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可不大好使,留着战败自个儿抹脖子谢罪用还勉强能算个顺手。”
&esp;&esp;平生最厌罗里吧嗦的孟璟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周身杀气翻卷,长剑脱手,凌空刺向珲台吉,这一剑杀意全然爆发,气势惊人,连剑身都颤出了一阵锐音,珲台吉被这劲气催逼,迅疾往后退开一尺,然而仍旧还是被剑刃将那块失掉了血肉的手臂再度削薄了半寸。
&esp;&esp;珲台吉爆喝出声:“孟璟,我今日必取你小命!”
&esp;&esp;大刀挥舞,带起猎猎风声,东流被这动静惊扰,回头一看,恰见孟璟的佩剑飞过,赶紧接下,反手将剑还了回去,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珲台吉的大刀已经往后一扫,意图将这碍事的外援扫落马下。
&esp;&esp;大刀挥过,一长串血珠子连接成线,在雪地里拉出了一道引人注目的弧线。
&esp;&esp;东流捂着伤口退出战圈一尺远,又迫不得已和迎上来的蒙军痛战了两炷香功夫,等终于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得闲回头望了一眼战圈中心的两人。这一眼看去,孟璟正单脚立在马上,未控缰绳,整个身子斜支出去,右手剑光划过,利剑如明镜,带起寒光万千,径直向身前送去,剑影汇聚成一线,径直钻入珲台吉腹部,与此同时,大刀挥下,孟璟脚下的战马被生生劈成两半,倒地时尚且长嘶,猛地将孟璟甩下雪地。
&esp;&esp;大刀紧随其后再次挥至,孟璟此番避之不及,生生以背受了这一刀,战甲登时寸寸碎裂。
&esp;&esp;单刀劈甲。
&esp;&esp;孟璟瞥了一眼场中战况,随即转过身去,总算凝神细细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眼。
&esp;&esp;珲台吉左手捂着腹部,长剑造成的伤口不大,但却极深,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珲台吉就这么看着他,将左手拿至眼前,挑衅地舔了舔掌心带着腥味儿的血,咧嘴笑开:“小子,你可不及我们这些粗人皮糙肉厚,我说今日要取你性命,便不会让你活着退回塞内去。”
&esp;&esp;孟璟左脚点地,再点了一点仍未完全咽气的战马,借力起身,径直欺身而上,长剑猛地再度聚光刺出,然而这一次,剑影被瞬间劈下的大刀击溃得瞬间涣散,珲台吉以牙还牙,伤在了他左臂同样的地方。
&esp;&esp;孟璟没管伤势,正要再度反击,忽听铁蹄震破长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动作顿时一滞。
&esp;&esp;珲台吉笑起来:“小子,姓孟的重新上台,哪怕是个残废,我又哪敢掉以轻心,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的主力真的就十来万人马吧?胆敢偷袭,居庸关现在可已经告急了,若丢居庸关,都不用我收拾你,你们皇帝自然一把铡刀宰了你。”
&esp;&esp;眼见鞑靼援军即将赶至,战况急转直下,鞑靼精锐杀红了眼,而孟璟这边临时募集的一班人马已经显了颓势,珲台吉见状,朗笑出声:“你敢来,就该有把命留在此地的觉悟。你武艺的确不错,不输你老子,如果不是瘸了一条腿,可能还胜过几分,能和我战上这般久,甚至还占了点上风,但行兵打仗可不是单打独斗,你今日带过来的兵,绝无生门。”
&esp;&esp;孟璟觑他一眼,环视了一眼周遭战况,举剑施令:“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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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闻得这一声撤退指示,周遭战马转向带起的铁蹄声四震,东流疾驰过来,意图将自个儿的坐骑让给孟璟,孟璟冷冷盯他一眼:“先走。”
&esp;&esp;东流迟疑了一瞬,没有动作。
&esp;&esp;珲台吉朗笑起来:“不用谦让,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一个都跑不了!”
&esp;&esp;孟璟反手用剑柄在战马身上一击,战马受惊,迅疾碾过数具尸体,将东流带离了战圈中心,他这才重新执剑看向珲台吉,目光中只剩凛冽。
&esp;&esp;“见过弃车保帅的,没见过弃帅保车的,快七年不见,你小子还是这么狂。”珲台吉嗤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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