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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心忽然化成了最柔软的棉絮,将那半撑着的身子轻轻捞在怀里,下巴越过她的肩膀,手极轻极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我回来了,岑杙,我很想你。”
&esp;&esp;那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她怀中瞬间松软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反拥住了她。腰肢被狠狠锁住,以一个让她几乎失去重心的力道,扣在了身上。她闷哼一声,背上传来一阵痛楚,但因这痛楚带来的安全感和依恋,轻易原谅了对方的蛮横。
&esp;&esp;岑杙将她死死抱住,好像要把她的血肉碾进自己的身躯里,这样她们才会永不分离。
&esp;&esp;“真的是你吗?”连声音都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变得颤抖哑然。
&esp;&esp;“是我。我回来了。”
&esp;&esp;她的肋骨和她的肋骨如齿轮一样绞合在一起,但还是远远不够,“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esp;&esp;皇太女迫切地想听到对方心底同样的思念。那是她在那段孤独的日子里最想听见的东西。
&esp;&esp;但是岑杙却死咬着不说,只是抱着她,恸哭泪流。皇太女也红了眼睛,仍是极轻极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慢慢放松下来。
&esp;&esp;缓了好一会儿,岑杙抽了抽鼻子,蹭到了她的脸,哑着嗓子问,“脸上贴得是什么?”
&esp;&esp;“人|皮面具,我照音书的模样做的。”
&esp;&esp;“撕下来。”
&esp;&esp;“撕下来就不能用了。”
&esp;&esp;“撕下来。”
&esp;&esp;“……”
&esp;&esp;“撕就撕么,做什么这么凶。”皇太女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嘀咕完。勾手在腮下捻了两下,搓出一个破损的边,随后用手指捏着,自下往上,缓缓将整张面皮揭了下来。
&esp;&esp;皮肤和空气直接接触,带来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清凉,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esp;&esp;“好了,现在是‘真的’我了,你满意了吗?”
&esp;&esp;对方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两圈,才确认她是真的了。皇太女感觉她的拇指一直在她腮上的压痕上滑来滑去,宠溺地亲亲她的掌心,自以为幽默道:“音书的脸比较窄,我的脸在里面,都要挤出褶子了。”
&esp;&esp;话音刚落,两片清凉的唇便覆在了她的嘴巴上,堵住了她所有能宣之于口的东西。
&esp;&esp;猝不及防的深吻,将她所有注意全部攫去。皇太女被迫仰面接受她的惩处,以一种令她身心颤抖的方式。思念以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的方式席卷而来,她的口齿、唇舌、咽喉、锁骨、脊骨、腰肢,乃至心窍,先后溃败如山倾。但这样的失利她甘之如饴,像水中自得其乐的游鱼般,安心接受水的滋润,那本就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
&esp;&esp;夜深人静,连山风都停了下来。帐篷外传来篝火、虫鸣、以及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esp;&esp;岑杙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不敢相信,一个时辰前还担心身处水深火热的皇太女,此刻就依偎在她的怀里,双目合紧,呼吸均匀。这大概是这半年,不,这半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好的事。好到现在她都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切实际感。就想对着漫漫长夜放声大笑,这种大喜大悲,她平生从未经历过,也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esp;&esp;“看够了没有?”皇太女嗔了她一句,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到,她的眉眼里全是笑意。
&esp;&esp;“不够,永远不够。”
&esp;&esp;岑杙痴痴地看着她,“快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不会真像孙猴子那样,化烟飞走了吧?”
&esp;&esp;“你才是孙猴子。”皇太女捏捏她的鼻子,从枕头旁边摸到方才揭下来的面皮,“喏,就是靠这个。”
&esp;&esp;“其实早在六月初,察觉涂远山反意时,我便偷偷溜出城了。”
&esp;&esp;“不对啊,明明七月份还在传你被扣住的消息。”
&esp;&esp;“其实被扣住的是真音书。她乔装成我的样子,留在了城里。”
&esp;&esp;岑杙恍然大悟,“你俩是互换了身份。”
&esp;&esp;“对,原本我的确是想亲入北疆谈判,为朝廷争取更多时间。但我也不是傻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便和顾先生(冕)商议了这条计策,以‘假太女’代我入北疆进行谈判。只是‘假太女’破绽颇多,我担心瞒不过涂远山。后来音书自告奋勇要担任‘假太女’之职,没想到她将我的一举一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堪称以假乱真。于是便议定了她。熟料,进入平阳城后,我们根本没有见到涂远山,我察觉事情不对,便在内应的帮助下先行溜出城去。一面与城中继续联络,一面打探涂远山的下落。直到音书被扣押,我知北疆必反无疑,便和顾先生商议,要帮朝廷打赢这场仗。”
&esp;&esp;岑杙握着她的手,“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哪怕给我寄个口信过来啊,我快被你吓坏了。你都不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esp;&esp;“对不起岑杙,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
&esp;&esp;岑杙湿了眼眶,埋头在她怀里,委屈涌上喉头,“你以后,再也不许抛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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