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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乔老太君似早知道她会如此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生而为女子，当有贞烈守节的美好德性，为夫君守身如玉。被夫君以外的男子看了身子、与之肌肤相亲，那都是不守妇道，是会遭天谴的。男子是女子的天，可再娶再纳，女子却断无以侍奉二夫的道理，若是与外男有了不干不净的干系，那便该自行了结，为夫君留个清白名声。”

&esp;&esp;眼见着虞归晏脸色一白，乔老太君又道：“你与镇南王一事，既然齐王世子未曾追究，你也便不要再多想，只是今后却定要记得祖母说过的话，你是齐王世子妃，是齐王世子嫡妻，你的天是齐王世子，你也归属于齐王世子，万不可与外男有分毫干系。”

&esp;&esp;言罢，她略一抬手。

&esp;&esp;虞归晏便见着郑月与相如分别端了一个托盘上来，郑月托盘之上的赫然是《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相如呈上的托盘上却搁着一本不知为何物的书册。她眼皮一跳，只听乔老太君徐徐道：“郑月拿的都是规范女子言行的书，你带回去好好看看，莫嫁过去讨了世子的嫌恶。”

&esp;&esp;虞归晏看着托盘上的书，没觉得有多欣喜，只觉厌恶。可时代如此，她此刻也不能不接受，她不接受，只会教人觉着她是异类，是疯了。

&esp;&esp;她颔首，接过了：“多谢祖母赐书，孙女定好生研读，不负祖母厚望。”

&esp;&esp;虞归晏接了书，乔老太君脸上终于露出些满意的笑来：“知道便好。”她示意相如走近些，又道，“你且打开相如盘中的书。”

&esp;&esp;虞归晏不明所以，但以为左右不过是《女则》《女诫》之类的书，倒也没有多想，顺手便打开了书卷。

&esp;&esp;书卷中的画面直直撞入虞归晏眼中，她下意识地便阖了书，可耳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esp;&esp;乔老太君将虞归晏羞怯又恼怒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神色不显：“这些事本不该我来说，可你母亲早逝，祖母也只得厚着脸皮说了，夫妻敦伦本为人之常情，新婚之夜，每个女人都要痛过那么一遭，夫君怜惜的还好，只要痛过一遭，若是夫君不怜惜，你也得受着。”

&esp;&esp;越是说到后来，虞归晏只觉脸越热，连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发烫，旁的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想赶紧离开，直到乔老太君让她自己看画册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辞了别，快速离开了。

&esp;&esp;可哪怕是回到了瑾瑜院，她却还是觉着脸上烫得厉害，连乔锦瑟唤她，她都是好久才反应过来。

&esp;&esp;乔锦瑟瞧着自己妹妹捏着一卷书呆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是什么？这般抓着。”

&esp;&esp;说着，她便要去拿她手中的书。

&esp;&esp;虞归晏立时一个激灵，赶紧将书递给了知香，磕磕巴巴地道：“没没什么，祖母让我好好学学女子言行的书罢了。”

&esp;&esp;此前想着要嫁给闻清潇的大部分原因是出于趋利避害，后来也许有信任在里面，可她却完全忘记了夫妻敦伦之礼，乔老太君如此露骨地提起，还给了她一卷画册，这画册还险些被乔锦瑟发现，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esp;&esp;虞归晏这般反应，乔锦瑟也是成过亲的，便也明白了，她温和地笑了笑，颇为照顾自己妹妹的羞怯，转移了话头：“明日还有得忙，我们早些歇下罢。”

&esp;&esp;自乔锦瑟回来打理虞归晏大婚以来，两人都是同室而居。

&esp;&esp;乔锦瑟不再提起，虞归晏脸上的滚烫才消散了些，却还是微微红着脸，话语也不太连贯：“好早些歇息。”

&esp;&esp;趁着乔锦瑟转身的瞬间，虞归晏赶紧将画册藏了起来。

&esp;&esp;姐妹俩梳洗后上了床榻，虞归晏睡不着，乔锦瑟更是了无睡意，她在为虞归晏欣喜的同时又觉不舍，她一直小心呵护着的晏晏长大了，明日便要为人妇了，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更要为人母，她不知道刚醒不久的晏晏能不能适应这样骤然的转变。

&esp;&esp;可好在晏晏嫁的是齐王世子，她不该多虑，齐王世子该是能够好好照顾晏晏。若是万一齐王世子不能好好照顾晏晏，她便是舍了性命，也定是要护晏晏周全，让晏晏开怀。

&esp;&esp;她看着身边微阖了眼，似是睡去的虞归晏，轻轻抬起手，抚在她眉眼间：“晏晏一定生生世世都顺遂安然。”

&esp;&esp;言罢，她正待收回手，却是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温软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姐姐也是。”

&esp;&esp;乔锦瑟诧异：“还没睡着啊？”

&esp;&esp;昏黄的烛火里，虞归晏缓缓睁了眼：“姐姐不也没睡吗？”

&esp;&esp;乔锦瑟笑着弹了弹虞归晏额头：“怎么能跟姐姐比睡没睡着，明日是大婚，你要劳累一日，怎可还不睡？”她为她拢了拢薄被，“若是睡不着，姐姐给你讲讲趣事儿可好？讲着讲着便睡着了。”

&esp;&esp;虞归晏摇摇头，乔锦瑟也劳累许久了，她怎忍心她还在大半夜为她讲什么趣事儿，助她入眠。

&esp;&esp;但她睡不着的确为真，是紧张的，也是忐忑的，从决定嫁与闻清潇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似乎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来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甚至不知道前面是否还有路。

&esp;&esp;可一想起那个光风霁月般，与顾玄镜全然不同的男子，她的心似乎又不自觉间便安定了下来。

&esp;&esp;就在那安定之中，她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大婚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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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婚当日，虞归晏很早便被叫了起身，尽管正式的婚仪稍晚，但齐王世子迎娶正妃，又是圣上亲临主婚，礼节繁多，良辰吉时也是相看好了的。这一日，基本上每时每刻该做什么都定下了的，容不得出分毫差错。

&esp;&esp;大婚（二）

&esp;&esp;起身后，惠信帝派来尚书府的女官具已到位，虞归晏在女官们的伺候下焚香沐浴，意为除闺阁，而后在女官们的侍奉之下换上了婚仪的第一套正红色吉服。

&esp;&esp;闻氏是传承数百载的簪缨世族，底蕴深厚，钟鸣鼎食，又极其恪守君子之礼，仅是从其婚仪吉服也可以窥见一斑，辞闺出府、赞文嘉礼、祭祀告天、合卺坐帐都分别需要根据场合更换不同的吉服。

&esp;&esp;她穿上的这一套吉服已是极其隆重，却不过是用以辞闺出府。所谓辞闺出府，便是祭拜祖宗，辞别宗亲。虞归晏在宫中女官的掺扶下走到了乔氏宗祠，乔老太君、乔尚书、乔锦瑟及一众宗亲一早便等在了宗祠前，待得虞归晏到来，宗祠大门便缓缓打开，一众人按礼序依次而入。

&esp;&esp;虞归晏跟在乔老太君与乔尚书身后，乔尚书接过礼部官员手中点燃的侍香，三叩首：“兹有乔氏七代嫡女归晏，贤毓贞静，雍肃持身，上孝父母下敬族辈，今至嘉礼婚仪，俯孝以辞我族，嫁归长安闻氏，后辈游陈香以告先祖。”

&esp;&esp;乔尚书持香插入青鼎后，长叩首于乔氏先祖灵位前。礼部官员遂又点燃三柱香恭顺递至虞归晏面前，虞归晏接过，而后亦叩首了下去：“先祖在上，后辈归晏今辞我族，为感激先辈之养育教诲，特随父告慰先灵，嫁归后亦必常念始祖之恩德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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