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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桔黄色橘子皮垂下，露出白中泛橘色的经络，她撕下一瓣朝小妹嘴里一塞，“吃橘子！橘子好吃。”

&esp;&esp;小妹腮帮子鼓鼓，话梅味和橘子混在一起，酸得她眼睛直眯，“大姐！”

&esp;&esp;庄淑芬哈哈大笑。

&esp;&esp;大女儿回家，一家六口在桌上吃饭，桌面四面镶黄，四条木桌腿是橘棕色。庄庄书记做了一盆粉蒸肉蒸南瓜，一个青椒炒肉，一盘鱼香茄子，一盘白菜，还做了一盆蛋花汤。

&esp;&esp;君子远庖丁，那个年代男人很少会下厨，但庄淑芬母亲是冷氏世家小姐下嫁，家里以前好些佣人、黄包车专属车夫接送上学，是当地为数不多几个念过女子学校的，就连改革开放后也是寄了一份信通知她拿到会计工作。

&esp;&esp;嫁给庄父，生活经济上庄父没能让她过上以前的日子，但是平日里一点油烟阳春水也没有让她沾。

&esp;&esp;庄书记和妻子在主位，庄大哥坐左手边，庄淑芬坐右手边。庄大哥是办公室的青年骨干，前途无量，庄二妹大专学的会计，正在备考，庄小妹初中，成绩前茅。

&esp;&esp;庄家家教很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这么多年下来的规矩。

&esp;&esp;桌上几乎没人敢作声，

&esp;&esp;平日个人议题，庄书记会挨个把他们叫到书房约谈。

&esp;&esp;桌上基本不聊大事。

&esp;&esp;庄书记语气寻常：“大哥最近工作怎么样？”

&esp;&esp;庄大哥：“已经上了正轨，还要向大家多学习。”

&esp;&esp;庄书记点点头。

&esp;&esp;“年轻人要踏实、肯干、谦虚。”

&esp;&esp;庄大哥称是。

&esp;&esp;饭桌沉默了一会。

&esp;&esp;庄书记夹了一筷子菜给庄母，“大姐呢，厂里大检修累不累？”

&esp;&esp;她父亲烧菜手艺没话说，但被点名的滋味冲淡了饭香。

&esp;&esp;“还行，上周被调去搞大检修宣传安全，厂里在搞防火防电大动员。”

&esp;&esp;庄书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像对庄大哥那样指点几句，但是对崇城盐碱厂又偏偏一窍不通。他心中一直对大女儿去了崇城颇有微词，只得淡淡道，“也要考虑个人问题。”

&esp;&esp;庄二妹和庄小妹立即把头埋进碗里。

&esp;&esp;桌上只听得见扒饭声、连汤勺碰撞声都轻到微弱。

&esp;&esp;庄淑芬以往听这话，心里都是不舒服。

&esp;&esp;庄父一直想借机把她调回这边，可是调回这边，她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只有在百货大楼当个售货员，将来转正顶她母亲的班。

&esp;&esp;庄父明知她不愿意，就故意拿婚姻大事给她找不痛快。

&esp;&esp;她以前心中很不舒服，但今天转头一转，脑海里竟隐约浮现出一抹身影。如若要找携手一生的人，她定要找一个与她知情知心知意的。

&esp;&esp;她嘴角一松，一不留神筷子嗑在了碗边。

&esp;&esp;饭桌冒出声响。

&esp;&esp;众人一屏，纷纷震惊地望向庄淑芬。

&esp;&esp;大姐这是……

&esp;&esp;庄淑芬夹了块粉蒸肉给母亲。

&esp;&esp;“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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