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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3（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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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山色

&esp;&esp;季望鹤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说。

&esp;&esp;聂秋见他态度坚决，将安丕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后就不说话了，便不再提此事。

&esp;&esp;其实在意这件事的人不是方岐生，而是聂秋。

&esp;&esp;他之前听方岐生略略说了宋顼和宋存音的事情，包括宋存音是怎么死的，宋顼又是如何千里迢迢跑到总舵与常锦煜对质的，他都有所耳闻。

&esp;&esp;然后，他就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esp;&esp;派玄武门的弟子去查了之后，他们才知晓，原来宋存音还是季望鹤的义子。

&esp;&esp;季望鹤是个自私又小心眼的人，谁摸了他的猫，谁弄坏了他的衣裳，谁打碎了他的花瓶，谁想管他要什么东西，他心里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就等着秋后算账。

&esp;&esp;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完全没有找个伴儿的意思。

&esp;&esp;毕竟他从不肯无私奉献，将自己的东西白白给别人，更不可能和其他人一起生活。

&esp;&esp;当初宋顼拿了他一个小玩意儿，就被他念叨了好几天。

&esp;&esp;但是宋存音的玉佩，发簪，用来做衣裳的布料，很大一部分都是季望鹤给的。

&esp;&esp;换句话来说，除了宋存音这个去世多年的人以外，季望鹤再没对谁上过心。

&esp;&esp;此事虽然留有缺憾，但是无可转圜，也在聂秋的意料之中。

&esp;&esp;如今魔教四门只有朱雀门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告臣服，肯定会对方岐生以后所做的事情造成不好的影响，总舵发生混乱的时候季望鹤也极有可能会站出来闹一闹，所以，聂秋原本只想借此机会看看此事有没有解决的余地，但是季望鹤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

&esp;&esp;既然他听不进去，聂秋也没必要硬向他灌输什么思想，索性就不再多说了。

&esp;&esp;他不是想要劝季望鹤，只是想说，我知道你恨常锦煜，恨方岐生，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涉及到生死，这本来就不必原谅，方岐生也没想过要你原谅，你们两不相欠。

&esp;&esp;所以今夜将愁绪化作酒水一饮而尽，随月光化为流水，暂时忘却前事就好。

&esp;&esp;聂秋想，他终究是在正道呆惯了，就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有关方岐生的事情。

&esp;&esp;杯中盛满了清酒，映照出盈盈的波纹，在月光下显得很安静，而他向季望鹤举杯示意，嘴里说的都是些毫无关联的话：不为别的，只为敬这一席安稳之处。

&esp;&esp;然后他像季望鹤之前那样，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esp;&esp;方岐生摩挲了一下杯沿，幅度很小地抬了抬酒杯，低声说道：也敬月光。

&esp;&esp;周儒想了想，说道：敬魔教，愿魔教前途坦荡，百年不衰。

&esp;&esp;他还是没敢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只是象征性地勉强喝了几口下去。

&esp;&esp;段鹊杯中的与他们都不同，是盛了血酒，散发着阵阵的腥气，她神色淡然地端起酒杯，说道：敬乱世，敬鲜血。随即，也饮尽杯中血酒。

&esp;&esp;石荒拿的是酒碗，一条腿支起，一条腿盘着，醉醺醺的，说道：敬世间最强者。

&esp;&esp;敬未知的将来。安丕才饮下凉透的茶水。

&esp;&esp;一直沉默的玄武小心将面罩拉下一截，露出嘴唇，顺势把酒杯递到唇边，声音照样嘶哑低沉，却很难得地多了些许温柔，说道：敬在座诸位。

&esp;&esp;季望鹤在他们一个二个突然开始敬酒的时候都愣住了，等到最后的玄武说完话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才开始庆幸今天穿得光鲜亮丽。

&esp;&esp;但是他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自己，满脸不情愿，眼神却专注认真，拢了拢宽大的袖摆，没有看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举起酒杯，望向朗朗明月，轻轻说道

&esp;&esp;敬宋顼，敬宋存音。

&esp;&esp;这两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季望鹤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esp;&esp;他已经太久没有提起过这两个人了，连念个名字都觉得恍如隔世。

&esp;&esp;当初发现宋存音死去的那天，宋顼伏在床边去抱宋存音，声音带颤，半天说不出话来，宋顼的夫人泪眼婆娑，泣不成声，而季望鹤酒站在门口，望着房内的一片景象，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因为，所有人都在哭，这样不就显得他冷血又无情吗。

&esp;&esp;但是他也迈不动步子，挪不开视线，只是看着，感觉像是自己的肉被硬生生剜下来一块儿似的，永远都结不了痂，永远无法愈合，永远无法填补，痛意就在那里了。

&esp;&esp;他以为自己再说出宋存音这三个字的时候，会再次感觉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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