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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3（第2页）

&esp;&esp;方岐生想，他此时的心情，不止有被说中心事的慌张，还有记起初心时的惭愧。

&esp;&esp;聂秋不知道方岐生此时是如何的思绪万千。

&esp;&esp;他想的是，这一世，即使方岐生表现出来的担忧与无措也只是偶然能窥见一点，聂秋说你要找的人就快找到了，莫要心急，方岐生就笑着回借你吉言，面上瞧不出半点端倪，好像他根本就不着急，找常锦煜也只是因为责任感所致

&esp;&esp;而上一世的方岐生直到最后都还没有放弃寻找常锦煜，即使是镇压四门之后也仍旧经常外出游荡，如此坚持，常锦煜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esp;&esp;聂秋想到此处，觉得有点心疼，若不是上一世的经历，他可能真的以为方岐生释然了。

&esp;&esp;那他能怎么样呢？

&esp;&esp;他只能加倍地对方岐生好，让他知道，他的家人不止有常锦煜。

&esp;&esp;还有他聂秋。

&esp;&esp;、隐秘

&esp;&esp;方岐生缓慢地叹出一口气。

&esp;&esp;他往后靠了靠，半个身子都窝进聂秋怀里，脑袋枕在他肩上。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很温暖，又不至于热得烫人，就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esp;&esp;让人感到安心。

&esp;&esp;是，我有点害怕。方岐生说道，我其实原本并不想当这个魔教教主。

&esp;&esp;聂秋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上两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esp;&esp;听他师父那一辈的纠葛；听他九岁那年是如何遭受毒手的；听他十二岁那年是如何和黄盛因为一件小事而打得头破血流的；听他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沾了血的感觉；听他十五岁那年偷偷把常锦煜藏起来的风筝翻出来，在夜晚的骤风细雨中欢喜又畅快地奔跑；听他十八岁那年接到常锦煜失踪的消息后，又去魔教的高台上把恨不得醉死在酒中的黄盛拎下来

&esp;&esp;然后聂秋就想，要是他们从小时候就认识，那该有多好。

&esp;&esp;赶在常锦煜失踪，方岐生还没成为教主之前。

&esp;&esp;赶在沉云阁覆灭，聂秋还没有心如死灰之前。

&esp;&esp;那时候的他们二人，应该才是最真实的、最坦荡洒脱、毫无顾虑的。

&esp;&esp;方岐生半夜里忽然起了兴致，要去放风筝，就能把聂秋也喊起来，两个人偷偷摸到常锦煜的书房里，熟练地躲开重重机关，就为了拿一个纸糊的小玩意儿，拿到手之后还欢喜得不行，明明外头黑漆漆的，还要顶着风雨跑到魔教的后山去放风筝。

&esp;&esp;聂秋每次见了聂家的小厮后，捧着一袋子的甜食，心里苦恼，绕过层层竹林阵法，碧绿的颜色褪去，就能看到方岐生正坐在一树繁花下，见他回来了，眼睛亮亮的，唤他师兄，伸手就问他要那些甜得腻人的甜食，匆匆赶来的汶五和汶二见了，扑过来就要抢

&esp;&esp;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esp;&esp;他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esp;&esp;幸好他重新活了一世，遇见了喜欢的人，结交了知心的朋友。

&esp;&esp;聂秋现在每次回想起上一世和方岐生寥寥的几句交谈，就忍不住觉得后悔又难过，若是他能够早点离开正道，抛下一切身份，坦诚地和方岐生谈一谈，或许一切都不同。

&esp;&esp;因为不必要的隐瞒而失去拥有的东西，确实不划算。

&esp;&esp;他揽住方岐生，侧过脸，嘴唇在他的鬓间轻轻地磨蹭，也不是要亲，就只是贴在那一块温热的皮肤上，那里生长出的碎发意外的柔软，叫人心痒痒。

&esp;&esp;方岐生感觉到痒，边笑，边忍不住抬手去推聂秋，问他：到底要不要亲了？

&esp;&esp;此时已经夜幕低垂，谈话的时候他们就坐到了床边去，深色的床帐堆在床角处，又沿着边缘滑下，堪堪离地面还有几寸距离，一声不吭，温柔又静默，就等着被扯下，遮挡住床笫之上的一席明媚春光方岐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esp;&esp;毕竟聂秋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esp;&esp;刚刚倾诉了一通，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方岐生说完之后就释然了，也总归理解了聂秋讲沉云阁往事的那天晚上为什么有点紧张。

&esp;&esp;换了他也照样紧张。

&esp;&esp;毕竟这算是把自己最真实彻底的一面讲出来，就怕对方不肯接受这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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