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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约好了半个时辰后在大堂里见面后,两人便各自去收拾行李去了。
&esp;&esp;聂秋所携带的行李不多,很快就被他收拾好了。
&esp;&esp;他上楼时顺道唤了小二,叫他过一会儿就送一桶热水上来,这时候聂秋刚把东西收拾好,门就适时地响了起来。
&esp;&esp;聂秋几步走过去将门打开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把斗笠取了下来,那两个小二一见他之后又是一愣,不过没有像之前街上的那群人似的一直盯着他看,只是匆匆瞟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把木桶放好后就离开了。
&esp;&esp;这两日一路上风尘仆仆,又一直没有机会清洗身体和衣物,聂秋在这方面虽然没有什么执念,此时却也忍不住想要赶紧换下原先的衣物,在热腾腾的水里好好地泡上一会儿。
&esp;&esp;他绕至雕了花鸟的屏风后,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草草地搭在了屏风上,而铜铃被系在了刀柄上,两样东西都放在目光所至,触手可及的地方。
&esp;&esp;将身子全部浸泡在了热水中,聂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esp;&esp;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开,一上一下地随着水波起伏,他倚在木桶边,将头仰起,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这叫人浑身都放松下来了的温度。片刻后,聂秋睁开双眼,低下头,水滴从下颚处流到了锁骨的一湾深陷中。他用手指轻轻撩拨着柔和温软的水,看着水流顺着自己的指缝重新流回桶中,心里头却是想的别的事。
&esp;&esp;这才不过是过了短短的两天时间,聂秋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个月的事情。
&esp;&esp;他捻起一束湿漉漉的长发,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上面小小的一滴水珠顺着发梢落下,掉进木桶里,和其他水珠融在了一起,再也看不见了。
&esp;&esp;聂秋上一世,自从二十岁的时候回到了聂家,随即举行了祭天大典的仪式后,就几乎没离开过皇城了,然后就是三壶月的出世,他被推举为正道表率,那之后也从没有为了出行而出行过,要么就是根除魔教余孽,要么就是各式各类的宴席
&esp;&esp;他向来不喝酒,推杯换盏间,抿着那口唇齿留香的茶,却总是想,倒不如大醉一场罢了。
&esp;&esp;他该为自己活一世,不该为聂家活,更不该为正道活,又或者是所谓的天道而活。
&esp;&esp;聂秋将手掌前的水往外推,水流缓缓地向前游,触碰到桶边时又翻滚着涌了回来。
&esp;&esp;祭天大典后,他就将自己从那难以脱离的漩涡中抽出身来,不论是当个肆意侠客,风餐露宿,在江湖中四处飘荡,游山玩水,又或者是当个隐士,居于山中,与世隔绝,对于聂秋来说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
&esp;&esp;虽说,好像也不大可能。
&esp;&esp;聂秋偏了偏头,轻轻地一笑,似是自嘲。
&esp;&esp;算着时间快要到了,他便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站起身来,抬腿迈出木桶,旋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白衣裳,将头发擦到半干不干的程度,随手拿过了含霜刀,将那铜铃往右手手腕上一缠,袖口一卷,遮在了长袖之下,然后便出了门。
&esp;&esp;此时离祭天大典,还有二十余天。
&esp;&esp;、密语
&esp;&esp;聂秋下了楼,就看见方岐生已经在大堂等他了。
&esp;&esp;方岐生也是换了一身衣服,藏青色不似玄色那般使他看起来不近人情,倒更显出了几分沉稳洒脱。他原本是安安静静地寻了个角落处闲坐饮酒,应当是不引人注目的,但是他背上所负的剑匣倒是使一旁几个侠客频频侧目而望。
&esp;&esp;方岐生自己是不反对别人瞧他的武器的,倒不如说还很欢迎。
&esp;&esp;毕竟他那四柄长剑,景明、池莲、残风和乍雪,无论哪一把,拿出来都是在江湖上能排得上号的名剑,即使因为放在了剑匣中而将剑身掩住了,但露出的那一截剑柄都能显示出持有者的气度不凡。
&esp;&esp;聂秋出门前倒没有忘记把斗笠再戴上,此时下了楼,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他也乐得清闲,几步就走到了方岐生的面前。
&esp;&esp;这位魔教教主是不嗜酒的,偶尔才会喝上一两口,权当暖身子了。
&esp;&esp;聂秋一坐下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淡淡酒气,他不大喜欢喝酒,这时候闻到了这股味道竟也是起了喝酒的兴致,便故意问道:你很喜欢喝酒吗?
&esp;&esp;有时候会喝一喝,方岐生朝其他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和他们喝茶时的道理差不多。只不过酒的味道更烈,适当喝上两口能叫人提神。
&esp;&esp;那聂秋用手支着下巴,问道,今晚上来我房里喝酒如何?
&esp;&esp;他说话时,那薄薄的一层面纱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向一旁翻了翻,正好露出他唇边噙着的半点笑意。
&esp;&esp;方岐生这时候已经点好了菜,他向小二吩咐了几句后,听到此言便转了过来,瞧着聂秋,颇有些意外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大会喝酒。
&esp;&esp;我是不会喝酒。聂秋承认道,只希望我到时候不要过于失态,所以叫了你也来,至少能在我想跑到街上发酒疯的时候拦上一拦。
&esp;&esp;方岐生委实想不出聂秋发酒疯的时候是何种模样,他只不过是一想,就觉得有些好笑。
&esp;&esp;那今夜便不醉不归。
&esp;&esp;他说着,将手里的那杯酒倾洒在地,似是不打算再喝下去了。
&esp;&esp;聂秋亦是说道:不醉不归。他稍稍倾身,一手牵住袖摆,一手将茶壶提起,往二人的杯中倒上了味道清淡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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