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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3页）

&esp;&esp;一对瓣膜就得花费六七万，还不算住院费、药费、手术费以及各种各样的杂费，丈夫不想手术，跟她总是吵架，一趁她出去打工不注意，就跑去东郊和在北京的同乡喝酒打桌球，她为此整日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esp;&esp;她辛苦打工外加厚着脸皮跟亲戚借钱，差不多凑齐了瓣膜植入的费用，却飞来横祸，雪上加霜，丈夫又被查出了肺小细胞癌，这是一种凶险的恶性上皮肿瘤，ct扫描显示纵隔淋巴结侵犯、上腔静脉破坏，发现时已经转移至肝部了。

&esp;&esp;化疗后每次肿瘤都会变小，过不久却又复发。

&esp;&esp;正当她不断回想这不堪的一切，许临拎着一袋药物，牵着小女孩出现在她身边。

&esp;&esp;“你好点了吗？”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清瘦，脸色也不太好的年轻医生语气干巴巴地问出关心的话。

&esp;&esp;病人妻子不好意思地稍微直起身，带着鼻音说道：“许医生，不好意思…我…其实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不能接受…老家父母就他一个儿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代…”

&esp;&esp;说着说着，已经干涸的双眼又往外溢出泪水。

&esp;&esp;许临语气平淡地安慰：“生老病死都是寻常…你不要太难过。”

&esp;&esp;“谢谢你，许医生…至少你跟我说的是实话…”说完，她鼻翼抽搐，又开始掉泪。

&esp;&esp;许临递上拎的袋子，“这是一些抗贫血的药物，平时要注意自己的营养，多吃含铁的东西，肉、鱼、蛋黄等等，你的血红蛋白偏低。”

&esp;&esp;“不…不用了，我按照您吩咐的，注意营养就行，药物就不用了…”一看到药，家属本能反应那就是钱，连忙拒绝。

&esp;&esp;许临看透，说道：“这些是我私人给你的，不用你花钱。”

&esp;&esp;她心慌地继续推拒：“许医生这不是您的过错…别为我花钱…真的，我这也不安心…别为我花钱…您回去上班吧……。”

&esp;&esp;许临把药塞进家属的怀里，有些笨拙地说道：“你拿着。”

&esp;&esp;她看许临严肃而坚决的样子，没再推拒。

&esp;&esp;“转院手续…等你丈夫病情缓和一些再办吧，估计两三天的样子，你知道，医院床位非常紧张，还有很多人等着住院…我建议转回你们老家的医院，让他在那里过一点舒心日子…”

&esp;&esp;“好的。”家属搂着怀里的抗贫血药，艰难地答应。

&esp;&esp;……

&esp;&esp;在王晞和光头房东为着店铺的事掰扯得差不多的时候，俞晨终于出现。

&esp;&esp;“你都干嘛去了！我这都弄完了你才出来。”王晞看到双肩微怂的俞晨，寻思这倒霉催的肯定又碰上什么事，皱眉问道。

&esp;&esp;俞晨稍稍振作地回答：“没事，就是把东西送过去…那人情况不好，我有点小难过。”

&esp;&esp;“你还不嫌自己倒霉非要往医院跑呀，三更半夜牵着只狗在街上乱窜，平白无故扔了两千块钱，够大方的啊，平时也没见你这样接济过什么人…”

&esp;&esp;王晞从八岁起就跟随做生意的父亲北上，说话的语气已经是个地道的“北京妞儿”，滑溜滑溜的。

&esp;&esp;俞晨想到看见许临的那一霎那，海龟再次爬上了她的胸口，有些呼吸不畅，没再跟王晞搭话。

&esp;&esp;王晞大大咧咧搂住她微耸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今儿姐请你吃牛排好不好？就大望路上那家王品怎么样？”

&esp;&esp;“我不去大望路，我烦透了大望路。”一提起“大望路”，俞晨就会联想到曹兰平。

&esp;&esp;“行行行，不去，那咱去西单那家店，离这儿还近一点。”

&esp;&esp;俞晨沉默不再说话。

&esp;&esp;……

&esp;&esp;许临的喉头吞咽了不下五次，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对病人家属开口问道：“那个…今天和你在一起的女士，她是您朋友？”

&esp;&esp;“不算是朋友，那个妹妹是个善良人，前天晚上我老公在外面喝酒喝得不省人事，就是她把我老公送到民航医院急救的，还给我转了两千块钱，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我太可怜…让我遇见了这样的好人…”

&esp;&esp;他沉稳的目光，在瞬间被什么融化了一样，浮现出一层薄淡的水雾。

&esp;&esp;俞晨，和十八年前一样，一模一样。

&esp;&esp;“您有她联系方式吗？”

&esp;&esp;一旁的小女孩斜眼盯着许临，咄咄说道：“你不会对那个阿姨一见钟情了吧？阿姨怎么会和你这个坏医生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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