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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3页）

&esp;&esp;他再次擦掉嘴角的粘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有你在…我就扛得住……”

&esp;&esp;说完，体力不支，合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esp;&esp;……

&esp;&esp;俞晨把许临送到宣武，外科主任辛磊接到邢建国打过来的电话，亲自接诊了许临。

&esp;&esp;这位六十三岁的“神外大拿”焦虑地对俞晨说：“其实从他的症状看，瘤体恶化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他的脑供血高于常人，你知道，瘤子周围血供越丰富，手术难度也越大…他这次长瘤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处于海马区左颞部深处，长在了功能区内…上次崔教授那边拿过来的片子已经是ii级，虽然偏良性，不过已经是在危险边缘了，一旦转为恶性，手术的意义也不大了，而且就算仍然是良性…他也可能失去部分记忆…这种是恢复不了的…永久性的。”

&esp;&esp;俞晨咬了咬嘴唇问道：“如果转为了恶性…就算他失去记忆，治愈率猛是多少呢？”

&esp;&esp;“依据他的肿瘤位置判断…最高…也不超过20”

&esp;&esp;俞晨怔住了…小于四分之一的机率…下意识攥紧了双手

&esp;&esp;单人病房大而空旷，病床显得很小，病床上睡着的那个人，就显得更瘦弱了，占据面积最多的是床边放着的心电仪、氧气罐、以及一大堆俞晨认不出名字的维生机器。

&esp;&esp;邢建国缓缓走到许临的床边坐下，许临还在昏睡，眉头紧紧蹙着，白得几近透明的嘴唇，干裂得有好几道口子。

&esp;&esp;这位同样六十三岁高龄的老主任伸出在手术台上磨砺了上万次的手，拿了床头柜上一包棉签，小心地抽出一支，蘸了点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小心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两下。

&esp;&esp;放下棉签，拿起他的ct、核磁增强和平扫三项对比报告认真看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捏着报告的手渐渐颤抖，湿了眼眶。

&esp;&esp;记得三年前许临的海马区长瘤的时候，他也曾经看过许临的片子，远没有现在这样糟糕，那颗瘤子长在功能区旁边的位置，而且是良性，在辛磊的操刀下，术后三个月便痊愈了。

&esp;&esp;也许是许临这几年把身体的所有不适都掩盖得太好，他才忘记了这孩子原本就是个病人，邢建国交给许临的手术，许临从来没有拒绝过，交代他的所有事项，他都严谨周密地完成了。

&esp;&esp;邢建国把许临视为自己在手术台上所遇见过的最为契合的助手，根本不用发出指令去让许临怎么做，许临就已经明白他的所想，用止血钳打开他想要的手术视野。

&esp;&esp;监狱里的江文涛，把许临托付给了邢建国。

&esp;&esp;瘦得凸出的眼窝，瘦得凹陷的双颊、瘦得高耸的颧骨，苍白瘦削憔悴沧桑……这些形容词用来形容六十三岁的自己才是合适的啊，为什么要强加在这个三十四岁的年轻人身上…

&esp;&esp;这么多年，这么多日日夜夜，这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esp;&esp;他捡起许临垂在身侧的右手，想着这只手曾经在手术台前救过多少人…现在却是如此枯瘦无力…

&esp;&esp;泪水顺着眼角深刻的皱纹淌落。

&esp;&esp;许临的眼睛突然睁开，“老师……”

&esp;&esp;他的声音因为这几个月以来频繁的呕吐，已经嘶哑得厉害。

&esp;&esp;“我在。”邢建国双手握住他形同枯竹的手腕。

&esp;&esp;“让你……担心了……”

&esp;&esp;“你还在发烧，不要说话，继续休息。”

&esp;&esp;许临的手指稍稍用力，想要回握邢建国。

&esp;&esp;“俞晨…老师…拜托…”

&esp;&esp;“好好好……我亲自去为你办…老师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esp;&esp;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无神的眸子似乎清亮起来。

&esp;&esp;“你不要…不要担心我…”虽然病着，许临也看清了邢建国眼角的湿润。

&esp;&esp;“别说了，休息！”除了打断他，邢建国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阻止心痛。

&esp;&esp;这种滋味痛苦极了，比心绞痛还痛。

&esp;&esp;邢建国抽出纸巾小心地为他拭去嘴角再次流出的粘液，说道：“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esp;&esp;俞晨回到病房，见到邢建国，一怔。

&esp;&esp;邢建国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俞晨说：“拿上资料，跟我去权属中心把事情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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