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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esp;&esp;燥热的阳光下，少年许临和少女俞晨走了几公里的路，一直从集市走到乡郊。

&esp;&esp;俞晨避开人或车，稍微停住脚步时，许临就会叉着腰蹲休息，眼见俞晨挪步，又强撑着站起身小跑着跟上去。

&esp;&esp;他很怕她遇到什么危险，自己抓不住她。

&esp;&esp;头痛时，脑神经却是高度机敏，对周围的一切格外敏感，大到路人的争吵，小到东西的掉落，都会让他心慌冒冷汗，随之就是眩晕伴随呕吐。

&esp;&esp;他的脑神经细胞天生能比正常人分泌、合成并传递更多神经递质，容易头痛、持续低烧，只能竭尽全力地把她保持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艰难地能走一步是一步。

&esp;&esp;昏昏沉沉走了不知多久，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混着鲜花和泥巴、翠叶和牛粪，几种截然相反的东西杂糅在一起…竟然是清新明媚。

&esp;&esp;不远处的田坎上坐了很多附近村落的村民，他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几个村联合在一起举办的一年一度“斗牛比赛”。

&esp;&esp;五六个村民牵上各家已经伤痕累累的黑水牛走到田坝下面的凹地，此时普选已经结束，准备决赛。

&esp;&esp;俞晨在田坎上找了块空地抱膝坐下，许临走到她旁边，叉着腰缓缓蹲下。

&esp;&esp;她看了看他潮红的脸，咄咄说道：“我要在这里看斗牛，别再催我回去写作业，我烦着呢。”

&esp;&esp;许临冰凉的指尖捻了捻面前的泥巴，使劲抓起一把朝远处扔去，说道：“没想催你，我也想看。”

&esp;&esp;俞晨心虚地瞄了瞄他头上的汗珠和泛白的嘴唇，知道他脸上的潮红是因为发烧，负气道：“你这样辛苦管着我，在我爸妈面前维持你的完美形象，累吗？”

&esp;&esp;许临望着田坎下那些肚子上流着血，还在被村民押着比赛的水牛说：“我只知道，你这样贪玩，一年之内是考不到北京的。”

&esp;&esp;俞晨咬了咬嘴唇，无法反驳他的话。

&esp;&esp;地上的泥土产生了重影，许临脱力地跌坐在地。

&esp;&esp;俞晨的目光始终在田坎下面那些可怜的水牛身上。

&esp;&esp;两只坚挺壮实的水牛站在泥巴里开始决斗，其中一只水牛的牛角已经断了大半，只凭另外一只角和对方比拼。

&esp;&esp;虽然处于劣势，却总是主动出击，无所畏惧，凭着那只仅剩的牛角，竟然把对手的鼻子顶穿了一个血窟窿。

&esp;&esp;俞晨来了兴致，睁大眼睛，情不自禁站起身为那只独角牛大喊加油，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许临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esp;&esp;眼见独角牛的对手侧身倒地，裁判吹响口哨判赢，俞晨兴奋到一跃而起。

&esp;&esp;处于劣势还能绝地求胜，是俞晨最喜欢的英雄气质。

&esp;&esp;她目光炯炯地望向许临，才发现许临双手叠放，死死捂住嘴，她好奇问他：“你把嘴捂那么严实干嘛？”

&esp;&esp;许临的喉头不断吞咽，想要把胸腔里的恶心感憋回去，放下手，撑着站起身不让脚下发晃，故作不屑，“这里牛粪味太重。

&esp;&esp;“就让你不要跟着来了，嫌脏嫌恶心，就别呆在这里，乡郊野外不适合你这种保送北大的天之骄子。”

&esp;&esp;“独角牛”取胜带来的兴奋感让俞晨语速加快。

&esp;&esp;许临脚底晃一下，站不稳了。

&esp;&esp;俞晨站起身，心惊地伸手扶他，“你没事吧！就让你赶紧回去！我看完比赛就走。”

&esp;&esp;许临抓住她的胳膊，执拗地说道：“你回我就回。”

&esp;&esp;俞晨看他这虚弱却充满执念的模样，语气里有了哀求，“我想知道那只独角牛一会儿能不能夺冠，求你了，先回去吧。”

&esp;&esp;“那我就陪你一起看完，和你一起走。”他用力抓着她的胳膊。

&esp;&esp;俞晨看到他的眼眸变成单眼皮，怯了。

&esp;&esp;知道这人的单眼皮意味着不容反抗、不容置疑…。

&esp;&esp;第二场比赛，独角牛最终没能战胜对手，因为这次它的对手实在过于强大，体型比它大得多，身上的伤痕也少，客观条件最终战胜俞晨的主观愿望。

&esp;&esp;独角牛落败地斜躺在稀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主人的拉拽下迟迟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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