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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葡萄再进幽篁里时，九月便拉了葡萄叹息：&ldo;你也是好的，怎么偏偏叫妹妹给坑了。&rdo;吞吞吐吐说了这半句，葡萄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她自家知道是怎么出了远翠阁的，又是怎么能再谋着差事，九月这话一听便是挑拨了。葡萄不放在心上，九月却是借机就要说，她还当是石桂为着跳出幽篁里，这才坑了葡萄，把葡萄填了进来。等九月被调出去，她不怪到别个头上，全都推到了石桂身上，拉着葡萄哭个不住：&ldo;我都已经远着她了，她要出头便是，怎么非得拦了我的好差事。&rdo;九月好好的差事丢了，回去还不得被她娘狠捶一顿，葡萄是见过九月娘的，还跟九月娘打过半架，一听九月说这些就烦得很，甩了她的手：&ldo;你也不必往我这儿哭，我妹妹不过是个三等的丫头，有甚事儿能怪得到她头上去。&rdo;九月本就是个你强她便软的，葡萄初来时待她客气，再没有过这番颜色，她唬得一跳，不敢再说，只暗暗垂了泪，眼皮一阖泪珠儿滚落下来，抖着嘴唇要送些东西给葡萄做别礼，葡萄看她的模样又觉得可怜，这才问同石桂说：&ldo;她在外头还不定怎么编排你，你往后见着她可得仔细些。&rdo;九月调走的时候还来求石桂，想让她帮忙见一见春燕，石桂自然回绝了，想必就是这样，所以才更恨起她来。石桂把卷饼儿拿出来给她，葡萄确是忙得几日不曾好好用饭，卷着薄饼吃起来，三口就嚼吃掉一个，石桂看着她吃，给她倒了茶，连吃了两个才停嘴，叹一声：&ldo;大少爷这儿甚个都好，若不是你，我也调不到这地方来。&rdo;忙虽忙着些，晒书册赶衣裳，预备着祭孔庙，可宋荫堂人却是最和蔼不过的，自来不会打骂下人，连一句喝斥都没有，纵对着丫头也都好好问话，葡萄初来的时，还曾经打砸过茶盏，湿了半本书，宋荫堂反倒问她烫着不了曾。石桂笑一回：&ldo;可不是，若是等往后叶家姑娘同大少爷成了亲，咱们说不准就能在一道当差了。&rdo;叶氏只怕就是这个打算，石桂已经跟着盘点过一回节礼，过了今儿繁杏那里就又忙乱起来，石桂度着，她这个本事怕是替叶文心学的。葡萄听了眼儿一眯：&ldo;那可好了，往后咱们住一个屋子。&rdo;原来在别苑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才知道好来，拉了石桂的手就不放，还是外头小丫头子进来叫：&ldo;葡萄姐姐，大少爷寻一只薄纱灯儿，不知道搁在哪儿了。&rdo;石桂看她忙着，告辞出去，眼看着葡萄身边也跟着小丫头子，知道她也算得脸，心里松出一口气，走到门边，不由得转身看了幽篁里一眼，那上头蕉叶形的匾额还是叶文心换下来的，这三个字儿却是宋荫堂的手笔。也不知道叶文心此时在扬州过得如何了，石桂想一回，这才退出去，外头天已经阴暗下来，有了丝凉风，倒趋散些暑气，林子里的点心茶水早已经收拾干净，宋勉也早就告辞了。石桂趁着还有亮光，急急往鸳鸯馆去，绕过一个弯，碰上了宋勉，他去而复返，石桂便问：&ldo;堂少爷可是失落了什么东西？&rdo;宋勉笑一笑：&ldo;我把书卷忘了，正要去取。&rdo;才要往前走，忽的又回转身，面上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赶路着急还是旁的什么，张口道：&ldo;才刚知道是你生辰，倒没能先预备着礼替你贺寿。&rdo;石桂抿着嘴儿笑了：&ldo;我哪有什么寿不寿的，多谢堂少爷记着。&rdo;说完弯了眼儿笑一回，宋勉自收了她一双靴子，就一直想要回礼，可手上确是拿不出东西来，才刚听说她生辰，便想补个什么借着机会全了礼，可这会儿着实拿不出来。石桂浑不在意，淡竹送了个荷包给她，石菊送了一个络子，连千叶竟也送了她东西，是个圆结子，全能墨绿色的丝绦编成，里头星星点点黄色碎金充作桂花，葡萄给了她一付银耳坠子，本来也不为着看送了多少礼。宋勉到底觉着歉意，踌躇道：&ldo;你上回说你也识得字，我这儿甚都没有，书倒是有好些，你若是想要……&rdo;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这确是他仅有的，可他却吃不准石桂是不是想要，虽是识了字的，也不定就向学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石桂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盯着他道：&ldo;堂少爷当真肯借我书看？&rdo;一册书贵得很，石桂既出不去，也买不起，若是宋勉肯借她书看，就比什么生辰礼都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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