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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3页）

&esp;&esp;他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两声，然后微微凝眸，稍稍停顿了片刻，音律从琴弦下缓缓流淌出来。

&esp;&esp;弹的也是《碧云天》。

&esp;&esp;比起之前乐妓所弹，更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韵味，仿佛要将人深深地吸进去……柳凝安静地听着他弹奏，这才明白他适才的挑剔。

&esp;&esp;之前乐妓所弹固然不错，但与景溯一比，还真是不值一提。

&esp;&esp;柳凝被浅浅音律笼罩，一边望着景溯，他此时看上去专注认真，却又比平日多了几分悠闲，不像王储，倒更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闲散公子，衣袂翩翩，举手投足间，俱是才情与清贵。

&esp;&esp;不过很快这副模样就不见了踪影。

&esp;&esp;一曲终了，景溯慢悠悠抬起眼，又恢复到了她所熟悉的随性肆意。

&esp;&esp;他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坐塌上，朝柳凝瞧了过来：“怎么样？”

&esp;&esp;“殿下弹得很好。”

&esp;&esp;“只有这么一句夸赞？”景溯挑眉，似笑非笑，“我可是特意为你所弹……你不喜欢？”

&esp;&esp;竟是特意为她所弹？

&esp;&esp;柳凝微感意外，她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却是专门弹给她听的。

&esp;&esp;不过他的话一向半真半假，自然不能轻信。

&esp;&esp;柳凝低头：“殿下……怎么忽然弹琵琶给我听？”

&esp;&esp;“上次你请我看戏。”景溯慢条斯理一笑，悠悠道，“小生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就只会弹几首曲子……权当是给姑娘的回礼。”

&esp;&esp;他眉眼间染着画舫里的锦绣灯色，杏衣散发，闲闲散散地抱着琵琶，自有一番风流之态，结合他刚刚的戏语，倒是有几分戏馆名倌的样子。

&esp;&esp;柳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轻松肆意的模样。

&esp;&esp;又想起他那句“身无长物”……明明先前还颇为潇洒地扔下一颗夜明珠，将整艘花船都包了下来。

&esp;&esp;她低下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脸却忽然被抬起，景溯不知什么时候竟放下了琵琶，来到了她的面前。

&esp;&esp;“你终于笑了。”

&esp;&esp;柳凝愕然，但很快回应：“我一直都在笑。”

&esp;&esp;“假笑也算？”他摇摇头，轻声道，“唇弯起来谁都会……跟开不开心，是两回事。”

&esp;&esp;柳凝微怔，他说得没错。

&esp;&esp;她虽然总是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但这跟高兴与否，并不相干。

&esp;&esp;那只是她应该露出的表情。

&esp;&esp;柳凝没想到这人原来还是有些了解她的……她有些微妙，却也觉得讽刺。

&esp;&esp;毕竟景溯本身，也正是构成她烦恼的其中一环。

&esp;&esp;柳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脸却被他捧起，他两手拇指按在她唇角边，轻轻摩挲。

&esp;&esp;她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做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用指尖往上一提，将她的唇弯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esp;&esp;“你还是多笑一笑……会更好看些。”

&esp;&esp;景溯离得很近，在她耳边低语，辨不出具体的语气，却隐约带着一缕淡淡的怜惜。

&esp;&esp;就好像把她放在心尖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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