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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快点吃吧，天不早了，吃完了我该回家了。”

&esp;&esp;费霓低头扒拉碗里的青菜，她想两个人点三个菜还是多了，都吃不完。

&esp;&esp;等费霓发现方穆扬也没吃饭的胃口，她说：“那咱们走吧。”

&esp;&esp;两个人出了馆子，方穆扬和费霓一个方向走了好一会儿，费霓指了指东边：“站台在东边，你得往那边走。”

&esp;&esp;“我送送你。”

&esp;&esp;“我骑车，你要送我，我反而还得等你。你快回医院吧。”

&esp;&esp;转身前，方穆扬对费霓说：“那等我有了工作，我再来找你。我找你之前，你千万不要跟别人结婚。”

&esp;&esp;“你右胳膊有灰，拍一拍。”费霓没有说好，她不知道方穆扬胳膊上怎么蹭了一块白灰，她本来想给他拍拍，但手距离他胳膊还有十厘米的时候又缩回放在了车把上。

&esp;&esp;方穆扬并没有低头看他的胳膊，他说：“你骑上去吧，我看着你走。”他怀疑费霓会趁他低头的时候离开。

&esp;&esp;如果方穆扬不说看着她走，费霓也许会回一次头。

&esp;&esp;到了家，费霓也没回一次头。

&esp;&esp;老费看见费霓手里的花，问谁送的。

&esp;&esp;费霓说：“好看就行了，谁送的一点儿都不重要。”她拿出假花，把白色的剑兰放花瓶里。

&esp;&esp;

&esp;&esp;很明显，叶锋父母看不上她，还表面客套都懒得。

&esp;&esp;叶母的眼神，好像费霓不是来见家长，而是上赶着送礼求人办事的，偏偏礼物微薄，她连看都不懒得看一眼。

&esp;&esp;没个百八十人上赶着来叶家送礼，养不出叶锋母亲这种不屑一顾的高傲态度。

&esp;&esp;叶锋的母亲虽然在医院工作，但不是业务岗，所以她对费霓的傲慢，也不是医生对病人的，而是负责资源调配的后勤领导对巴结她的人的，她甚至不需要说一个字，她只需要用一个眼神就能表示对对方的看不起。

&esp;&esp;费霓并不觉得自己如何高攀了叶锋，她和叶锋所差不过一纸文凭，如果能高考，她绝不会考不到，即使她没文凭，也能自食其力，她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自己一点点挣来的。但当谈婚论嫁两个人的条件放在天平上称量时，对方家长明显觉得她不够分量。

&esp;&esp;叶锋突然向费霓提议：“你上次不是说你用钢琴也可以弹《沙家浜》吗?这儿正好有钢琴，能不能让我饱饱耳福？”上次听完《沙家浜》交响乐，费霓说钢琴也能弹。

&esp;&esp;费霓马上接收到了叶锋的意思，他想让自己在他母亲面前露一手，以此证明他找的女朋友，不是他母亲想的那样上不得台面，虽然她只是个中学生，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女工，但她会弹琴，还会边弹边唱《沙家浜》的选段。

&esp;&esp;费霓是在学校里学会的弹琴，曲子都是用方穆扬姥姥捐的那架钢琴练的，中午，别人休息，她偷偷去练琴，偶尔也可以弹一些不太进步的曲子。那时候她想着，等她工作了，有了自己房子，一定要买架钢琴放在家里。那时候钢琴对她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一天只有几分钱的零花钱，而一架钢琴便宜的也要几百块，况且她家太小了，根本放不下一架钢琴。她工作后，手里有了能支配的钱，信托商店的旧琴几十块就能买到，比一辆新自行车还要便宜得多，她终于买得起，但还是没地方。

&esp;&esp;于是她只能去信托商店弹琴，弹的都是很进步的曲子。信托商店的员工拿固定工资，客人买不买都不影响他们的工资，加上钢琴是大件，无法在光天化日下被偷走，所以他们对于来看琴的客人盯得并不很勤。费霓利用了这点，以看琴之名行练琴之实，由于她弹的曲子很进步，别人不耐烦也拿她买办法。自从上个月被认出后，她就不再去了。

&esp;&esp;费霓并不想弹《沙家浜》，尤其不想通过弹琴证明她配得上叶锋。难道她不会就该理所应当地受冷落吗？

&esp;&esp;费霓笑笑：“我现在不想弹。”

&esp;&esp;她看到了叶锋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她因为这失望对他也有些失望。

&esp;&esp;叶锋的母亲把费霓的“不想弹”理解成“不会弹”，大概在学校里上过几节音乐课，就当成优点炫耀了。

&esp;&esp;“平时经常在家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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