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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俩下了车,谁也没说话。
&esp;&esp;阴沉了半日的天空,飘洒着下起了雪。明天就是元宵节,正月十五雪打灯,今年大约该是个好年景。
&esp;&esp;宋野一路戴着帽子没有摘,曲燎原下车后被风雪吹得冷,也把帽子拉了起来。
&esp;&esp;迎接他们的是陈旧生锈并上了锁的工厂铁门,保卫科早已解散,厂里只安排了两个值班的保卫人员,轮班在大门旁的门房里值岗,为了安全起见,平时只开一扇能容纳电瓶车进出的小门。
&esp;&esp;宋野前面走着,穿过小门进了厂区,曲燎原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
&esp;&esp;值班的叔叔是保卫科曲大江的同事,也是熟人,特地从门房里出来,和曲燎原打招呼,还问了他几句家常话,等他和叔叔聊完,宋野已经走出去几十米。
&esp;&esp;他和叔叔告别,背着书包猛追上去,差几步了,他又放慢下来,追上以后可以说什么?宋野这根本就是不想理他。
&esp;&esp;如果,是说如果,真的要分开了,在学校还好说,去找老崔说一声,把他俩的座位调开,他不要跑去宋野面前晃就是了。可是回家怎么办?他俩还住在一个房间的。要不,他就搬到爸妈房里去,反正爸妈也不回来住。
&esp;&esp;男生和男生的“结婚”,真像是开玩笑,想“离婚”也太简单了,只要说了分开,就能分得一干二净,不像男生和女生,结了婚想离,就需要去专门的地方办证,如果有小孩的话还能分小孩,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esp;&esp;曲燎原胡思乱想了一通,想得眼眶酸涩发胀,抬头望向宋野走在前面的背影,宋野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羽绒服,黑裤子黑鞋,走进幕天席地的飞雪之中,看不到容颜,像什么少女漫画里的神秘男主角。
&esp;&esp;雪下得比刚才大了些,片片雪花从天上盘旋着落下来,越来越密集。空旷的厂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道路,雪幕将他俩笼罩,微茫中难见天地。
&esp;&esp;曲燎原心里一动,这熟悉的感觉,不就是?
&esp;&esp;“小野。”他叫了一遍宋野的名字,声音被风雪掩盖,抬高音量再次叫了一声,“宋野!你站住!”
&esp;&esp;宋野停下了脚步。
&esp;&esp;曲燎原向前迈了半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检讨和讨论
&esp;&esp;雪天的午后,家属院里冷清得出奇,整个院子里积雪平滑,只有自大门到曲家楼下,留了两串蜿蜒的新鲜脚印。
&esp;&esp;回到家里的两个高中生,进门换了鞋,一个坐在小板凳上,一个站着,四目相对片刻,都笑了起来。
&esp;&esp;宋野想起这两天的种种悲催,又板起脸来,说:“你笑什么?”
&esp;&esp;“小野,”曲燎原笑着说,“我现在觉得,你哭起来还挺可爱。”
&esp;&esp;宋野:“……你给我把这茬忘了。”
&esp;&esp;“忘不了,”曲燎原心情好极了,嘻嘻哈哈道,“我要记一辈子了,你今年都十九了,还是个哭包。”
&esp;&esp;宋野作势要掐他脖子,两人在门口打闹一场,最后以亲了个嘴做结尾。
&esp;&esp;家里还是温度不太高,比起外面终究是温暖了不少。加上过年那几天,两人放假在家也坚持整日复习和做题,高秀月备受感动,特意给他俩买了一个豪华电热汀,能把他俩那间小卧室暖热到二十度上下。
&esp;&esp;宋野进房间里,给电热汀插上了电。
&esp;&esp;曲燎原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拿东西,里面装了他从学校带回来的好几件脏衣服。
&esp;&esp;“你怎么叠都不叠?”宋野看不过眼,道,“那是衣服,又不是抹布,团起来就塞书包里了?”
&esp;&esp;曲燎原既是因为不太会叠衣服,同时还有别的原因,说:“我是看你走得那么快,怕眨眼就追不上你了,才乱塞进来的。”
&esp;&esp;宋野道:“拿去扔洗衣机里……我靠,这味儿,怎么还有臭袜子?曲燎原你真是牛死了,连袜子都不能自己洗洗吗?”
&esp;&esp;曲燎原站在那里,挠了挠头,还一脸无辜。
&esp;&esp;宋野自己抱了那团脏衣服,去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里。
&esp;&esp;“你这要是上了大学,怎么办?”宋野回来房间,说,“就你这自理能力,别说四年了,四天你就要发霉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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