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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羽点头道“是”“你们也不想想,要死多少人,人间界会被搅成一滩浑水”贝利娜叹息道“辽日大人”炽羽只是不语,以沉默回答了世界树之女的质问与指责。“那那那,那是戴洛的遗愿。我只是负责执行而已”小悦道。他收起了环绕周身缓慢旋转的黑色巨大长镰,飞上前去,摸了摸辰的额头。“你这个只会捣乱的小结巴”贝利娜嗔道。“还好没造成破坏……”她轻轻把她瀑布般的金发束到脑后“我回去了”炽羽微笑以与她作别,金色如旭日般温暖的双眸凝视着浑身鳞片被剥除的,躺于瓦砾中不断抽搐的蓝龙。许久后,他伸出手掌,火红的君王服飞舞中,蓝龙尸体凝结出一只小小的龙魂,飞向他的掌心,他又握紧了手。“你还好吧,辰,刚刚怎么了,在夕之朝云也能感觉到震荡……”小悦小声问道。“你不开心吗——!”奇雷斯又用他的公鸭嗓干嚎道。“别吵!奇雷斯”小悦微有不快,伸手到兰迪斯的脖颈处,拿起唤龙笛来看了看。辰仍是满眼泪水打转,在兰迪斯的怀中颤抖不休。“唤龙笛……除非必要,否则别用”小悦对兰迪斯道,后者尴尬地想行礼,小悦又一手按住了他。他飞向炽羽,搂着他的脖子,与火麒麟消失于虚空中。爱尔兰斯之泪变黄的枫叶落于水面,然而今年的落叶不似往年,树木先是变得光秃秃,接着一点一点地枯萎下去,最终成为一截枯木。秋已深,春风河从它的上游——隆奇努斯山带来了盐之桩对水源的污染,漂浮并溶解于天之大陆第一河流中的矿物盐分,沿路冲向大海,河水变得如大海般苦涩,浓咸,并难以入口。雨季已过,口渴的人期望着冬天的第一场雪。无论地上河抑或地下水,森林赖以扎根的土壤,均一点点地被侵蚀,盐化。开始有人三三两两地背井离乡,往大陆的东面迁徙,那里传说有存在了近千年的暖洲——爱尔兰斯之泪,即使它干涸,再往北走,永恒冰原内的万年玄冰也可解渴。淡水资源的缺乏,令人类的家畜接二连三地倒下,或是渴死。即使是雨云带来的为数不多的降水,仍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盐之桩的污染扩散了。但接到的雨水仍可将就喝,只是喝完之后,矿物盐会造成身体局部的脱水,同时微量元素摄取过多,令人眼袋浮肿,行动不便,全身脱力,终日喉嗓干燥,火辣。他们越过荒芜的花海平原,朝永恒冰川绵延万里的路走去,中转站便是奥德赛。川枫跟在迁徙的大部队的最末尾,每一天都有人痛苦地朝他伸出浮肿的手,期待他的救赎,他总是温柔地为饥渴交迫的难民们端起一个碗。破烂的陶碗经过他的手,便涌现漫漫的一碗清泉,交到难民手中,被他们争抢着一饮而尽,接着更多的索要围了上来,他只得不断地在这旅途中交出装满水的容器,又接过空空如也的各种罐子。“还有多久到奥德赛?”他朝衣不蔽体的一名农夫问道,同时微感力有不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秋日毒辣的行程中,脑中一阵晕眩。“快了,还有三天……”农夫诚恳地答道,满是污泥的脏手,扶着衣服洁净的剑士在队伍的最后缓慢向前。“两三天?”兰迪斯望向罗曼。罗曼重重地点头道“届时将有无数的难民要经过这里,或许他们会穿过永恒冰原到废弃的雪兰古城去……”“或许在奥德赛扎根”骑士提醒了罗曼一句,后者略有尴尬。“阁下,兰迪斯卿”罗曼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奥德赛的情况您很清楚……”“辰那里还有一笔钱,大约一百多万金币”兰迪斯不顾罗曼愕然望向他的目光“这笔钱安置他们一个冬天应该足够了”“他会……愿意么?”罗曼迟疑道“这不太”“他会愿意的”兰迪斯转身出了王宫,留给亲王一个背影。兰迪斯沿着长街缓缓走着,秋风萧瑟,该把他们的床铺垫厚点了,骑士心想,他看到自己家门口排着的长龙,皱起了眉头。已经来了这么多?兰迪斯心想,从那些嘴唇干裂起泡,双眼浮肿的人身边挤进自己的家门,同时不忘友好地朝他们微笑,点头致礼。辰做了一场噩梦,身体虚弱了不少,脸色更苍白了。他裹紧了身上风衣,餐桌被他和黑风搬出院内,学徒小心地研磨着几种矿粉,桌上摊着一本古老破旧的,书页发黄的炼金手册,对照着分量添进一个水缸大的坩埚里。兰迪斯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只火焰晶灵被辰关在融点颇高的钢笼内,并不安分地左冲右突,试图挣脱这束缚,黑风则手执一把超长的木勺,不断搅拌着坩埚里的药物。“知道了”辰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说怎样就怎样”没有意料中的大吵大闹,坩埚贯顶,药汤浇头,顺带着问候十八代直属亲戚,这令骑士多少有点不自在,他想试探着说点什么,辰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过来帮我切这个”他扔过一把银刀和一大捆药草,拉开椅子让兰迪斯坐下。兰迪斯笨手笨脚地用刀柄挤压草根,以便它平扁不占位置,辰转头看着他,正要讥笑几句,却被骑士的侧脸吸引住了。他专心致志地做着学徒交代的事,手指小心地捏着银刀柄,英气的深红色眉毛与棕褐双眼,在阳光斜斜的照射下似乎蒙了一层梦境般的雾气。厚重的唇线转折而坚硬,如大理石雕刻出的男性面容令辰沉迷。“怎么了?”兰迪斯转过头笑道。“傻笑什么”辰回过神来,“唔……”他要推开兰迪斯凑过来的吻,脸唰一下便红了。“都看着呢!你这只种马!”辰气急败坏地诅咒道,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黑风与庭院外守候良久的病人们。“你是我的辰,他们都看着我和我的辰呢”兰迪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像在说一件心爱的宝贝般自然,又转过头去专注地切他的药草。黑风搅拌坩埚直至两手脱力,换上兰迪斯,坩埚中的药熬炼完,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分清,他们又放进新的药材,兰迪斯肩膀酸痛,黑风又接过搅拌勺的勺柄,如是连着三次,天已全黑,门口聚集的人群才逐渐散去。第二日乌云密布,天空降下腥臭的小雨,兰迪斯站在院前的回廊上,仰头看着那微带红色的雨水。辰的配方已传开去,熬药场地从他们的院子挪到城门,坩埚也被兰迪斯的部下搬走,他只是浑身乏力地坐在餐桌旁,周围萦绕着一股自然的腥气,食之无味地草草结束了早餐,兰迪斯又被王宫传唤走了。当然他们的财产也被罗曼派来的士兵搬走,辰甚至懒得多看一眼。兰迪斯或许想不通自己的扈从何时变得如此慷慨,但辰心中另有算盘。手中还有兰迪斯的金卡,那张金卡他可是见足了威力,小悦随手在香格里拉亮一亮,马戏团便连吃带拿地坑走千语家不少好东西。天灰蒙蒙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等了许久,不见兰迪斯归家,派黑风前往王宫找人,但得到的回报则是:兰迪斯被派去城外了。辰颇为不耐地拧起眉毛,戴上羽帽,便要出门。“兰迪斯阁下让您不要出去,这种天气容易感冒”“你是他的部下还是我的部下”辰怒气冲冲地斥道,黑风再三劝阻无果,只得跟在他身后。长街空空荡荡,这让学徒想起了瘟疫蔓延之时的矿城法利亚,幸好当时……崔恩把它截断了,他又下意识地看了黑风一眼,他的仆人知机地保持了缄默,他伸手摸了摸黑风的嘴角。后者早习以为常。两人朝城门处走去。奥德赛的大门敞开,城门处却是喧闹无比,城墙外侧摆着数十个大锅,一些中熬着面汤,一些则盛满药材。无数难民拥挤于城外,长长的队伍直排上平原道,等待施舍与救济,治疗。所有民夫,士兵,见到黑风与辰的出现,均是深深地鞠躬,辰对此多少有点不习惯。他还不知道随手捐出的一百万金币为他买回了不下于布鲁克曼的“神使”名声,当然辰殿下本来也是正儿八经的神使,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回来的。一切望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深深的敬畏与惧怕,为他在奥德赛城外歇斯底里的一战,更为他救人类于水深火热的慷慨。虽然这灾难归根到底是他造成的,到底是谁造成的?嗯,这真是个磨死人的深刻问题。“好了好了,不用这样”辰说,抓住一名士兵“兰迪斯呢?”“骑士长出城往编外军的营地去了”士兵答道。罗曼为这倔强且不肯归顺的军队起了个新番号——编外军,并等待辰的交接仪式等得脖子都长了。黑风不禁莞尔,跟随他的主人朝城外的西南方走去。“你来得正好,你怎么又出来了!小心感冒!”兰迪斯喝道,前半句是对黑风,后半句则是对辰。“我的军队不听话?”辰嘲笑道“你真窝囊”兰迪斯笑了笑,也不介意,随即正色道“快回去,让黑风留下来帮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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