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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1页）

&esp;&esp;他因为功法缘故，体温已经比正常人低不少，手中又握着霜刃这种极寒之物，饶是这样，却仍被这孩子冰了一下。

&esp;&esp;程潜低下头去，二郎便无忧无虑地对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只见那孩子不大能遮体的领口与袖口间有几块鲜红色的斑。

&esp;&esp;据说只有冻死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鲜红的斑。

&esp;&esp;一瞬间，程潜恍然大悟，唯有长眠之地，方能忘却俗世烦忧。

&esp;&esp;他脚步顿了顿，低声问道：“你很冷吗？”

&esp;&esp;二郎听了，嬉皮笑脸地摇摇头：“我还觉得热呢！”【注2】

&esp;&esp;他眉目安详，只是脸上似有青白痕迹。

&esp;&esp;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低唤：“二郎，快回家！”

&esp;&esp;二郎听了，立刻松开程潜的手，跳着脚道：“来啦！”

&esp;&esp;他活泼地原地蹦了两下，对程潜道：“我爷爷叫我了，举人老爷，你要去什么地方，再自己找人打听吧。”

&esp;&esp;说完，那小孩哼着不知哪里的乡野小调，蹦蹦跳跳的走了。

&esp;&esp;只是身下没有影子。

&esp;&esp;“哎。”程潜忽然开口叫住他，二郎瞪着一双无垢的大眼睛回过头来。

&esp;&esp;程潜拄着亡魂无数的霜刃，沉静地站在原地，在氤氲夜色中，就像一座眉目清俊的神像，他轻声说道：“我小的时候也叫二郎。”

&esp;&esp;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无数喜怒哀乐后，命运混杂的分岔。

&esp;&esp;自从元神入驻聚灵玉，他再没有这样真切地感觉到人间悲欢的牵连。

&esp;&esp;二郎听了，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抓了抓满头的乱发，笑嘻嘻地跑了。

&esp;&esp;程潜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心里忽然生出某种渴望，如果世间真有亡魂之地，那么……

&esp;&esp;他整个人化成了一道影子，风一样地掠过秀美、但死气沉沉的村寨，直入山谷腹地。

&esp;&esp;上一次在此间遭遇的虎啸猿啼、群狼环伺都不见了踪影，程潜隐约明白了，原来那些让他仓惶逃窜的饿狼与野兽，都只是他年少时“心有利器，手无爪牙”时一场虚弱的噩梦。

&esp;&esp;这一回，程潜没有再迷路，他很快找到了童如尸骨所在。

&esp;&esp;正值新月之夜，夜空如洗，不见婵娟，唯有群星万点，那经年的尸骨都仿佛带了一点说不出的宁静慈祥，看起来并不可怖。程潜几乎能感觉到霜刃与面前这具白骨之间隐隐约约的共鸣。

&esp;&esp;就在这时，眼前场景倏地一变，好像一道遮盖着什么的帘幕就此拉开。

&esp;&esp;一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诘问道：“你一生中最快乐是什么时候？最痛苦是什么时候？为何要走上这条路，这些年来可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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