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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一红，声音也软了八等，语带不安地问：&ldo;不知托阿姐打听的事情，有什么结果了？&rdo;姜长焕越长越好看，丽芳这才有兴趣看他表现，这会儿欣赏完了，才想起来，妹子没答应啊。丽芳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叹道：&ldo;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呢？你小时候不大懂事儿，现在怎么就晓事儿比旁人快了呢？那一个，从小到大都懂事儿，就这事情上不开窍。&rdo;姜长焕的心一紧：&ldo;怎么？&rdo;他心里知道，瑶芳肯定不是不开窍，大概是看他太幼稚，心由懊丧了起来。丽芳道：&ldo;她呀，到现在还没想过这些事儿呢。&rdo;姜长焕扶了扶下巴：&ldo;这……不大像呢。&rdo;丽芳道：&ldo;她总不能不嫁人，大约是还没想明白。你要有心，或可一试‐‐不许做出出格的事儿来。&rdo;姜长焕勉强笑笑：&ldo;那，二娘心里有什么想法儿，还请阿姐代我打探一二。我备了些东西，她或许用得上，等下给她送过去‐‐不会招闲人的眼罢？&rdo;还真是懂事儿了。丽芳道：&ldo;你能想到这些，这很好。本来就是通家之好，你大大方方的过去，成与不成，自己讨个准信儿吧。&rdo;姜长焕答应一声，深吸一口气，回家取了两份礼物，号称给贺成章送点心意，顺捎看到了符纸、朱砂，就一并买了，送给瑶芳。瑶芳如今哪有心情画符呢？看到这一包东西，里面居然还有一本御制的新书，不由苦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上心了？对青竹道：&ldo;收起来吧，嫂子就要进门了，我如今哪有心思弄这个呢？叫绿萼跑一趟，跟他道个谢，就说，有心了。&rdo;姜长焕在贺成章那里续了一次茶水，就等到这么一句话，说不上是不是失望，依旧有理地对绿萼说：&ldo;有劳。&rdo;看得贺成章啧啧称奇，待绿萼走远了，才说：&ldo;你这还真是……上心了啊。&rdo;姜长焕看贺成章面带微笑的模样，问道：&ldo;大郎呢？也对嫂夫人上心了么？&rdo;贺成章一怔：&ldo;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上心的。&rdo;&ldo;会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么？&rdo;&ldo;怎么会？哦！&rdo;贺成章看向姜长焕的眼睛就充满了深意。姜长焕道：&ldo;家父已经上表，乞留京师，陛下已经答允了。再过二年，我依旧要回陛下身边当差，养家糊口，我也做得。封妻荫子，自不必讲。只是对二娘，我依旧无处下手。&rdo;贺成章笑道：&ldo;你还要下什么手？&rdo;姜长焕吞吞吐吐地道：&ldo;阿姐讲，二娘还没想过……婚事。我又……年纪小……&rdo;贺成章道：&ldo;罢罢，忙过了这一场，我替你问，不然呐，书都读不安生。&rdo;姜长焕道：&ldo;也不是必得是我，可她总是要出嫁的，别一拖二拖耽误了她大好年华。&rdo;贺成章不接话，就含笑看着他，姜长焕再嘀咕一声：&ldo;不想耽误她的时候，多想想我呀。&rdo;贺成章纵声大笑。姜长焕被笑话了，也不恼，贺成章成亲前两天就跑过来帮忙，弄得简氏对姜正清道：&ldo;瞧瞧瞧瞧，他倒忙得欢了。&rdo;姜正清道：&ldo;难道你不喜欢贺家姑娘？&rdo;&ldo;谁说的？他还没喜欢的时候，我就先喜欢了！我就说他这毛躁的样子，且有得磨了。&rdo;姜正清笑而不语。简氏嘀咕几声，依旧过去帮忙。贺家亲友虽少，倒是都很愿意配合出力，罗太太也带着儿媳妇们过来帮忙，硬是凑出了四个命妇陪同迎亲。容家不消说，自家就能拉出四位诰命出来。进士夫婿亲迎，探花堂兄送嫁，容七娘出嫁的排场很令未婚的姑娘们羡慕。吴阁老有心躲元和帝，他跑到贺家吃喜酒来了，难得元和帝听说他跑了，居然没有生气，还写了幅&ldo;天作之合&rdo;的字儿，命内监送了来，引了许多人围观。瑶芳等在后面陪新娘子说话，彼此都认识，互相打着趣儿。容七娘新嫁自然紧张，看到了瑶芳这个熟人，心里放松不少，正就着瑶芳的手吃米糕。瑶芳道：&ldo;你慢一点儿，一早上没吃？&rdo;容七娘咽了米糕，轻声道：&ldo;可不是，你看我这一身穿戴，哪里敢多吃喝？给我点子茶，不用倒，壶嘴儿我含着，别花了妆。饿好捱，渴难忍。&rdo;两人轻声说着话，绿萼跑来道：&ldo;大奶奶、姐儿，天大的好消息，圣上赐了字儿来啦，天作之合。&rdo;容七娘目露喜色：&ldo;可是难得。&rdo;瑶芳眼角一跳：&ldo;是啊。难得。&rdo;绿萼笑道：&ldo;外头见了，都在赞叹呢。&rdo;瑶芳嗔道：&ldo;那你也稳重些。&rdo;绿萼笑嘻嘻地道：&ldo;是。以后这样的好事儿还会有，对吧？所以才不会这么少见多怪。&rdo;容七娘喝了点茶水，笑道：&ldo;这话说得才好。&rdo;‐‐‐‐‐‐‐‐‐‐‐‐‐‐‐‐‐‐‐‐‐‐‐‐‐‐‐‐‐‐‐‐前面也很热闹，贺敬文笑容满面，脸是红的。吴阁老见了，对他道：&ldo;老弟，圣眷正隆啊。&rdo;贺敬文心里得意，又因吴阁老是儿子的恩师，也好意相劝：&ldo;阁老要没有圣眷，也不至于入阁了。只是请阁老爱惜羽毛，不要晚节不保啊！&rdo;吴阁老差点当场落泪：&ldo;我要不自爱，就不用躲到这里啦！你们也劝一劝圣上，不要胡来嘛。&rdo;贺敬文自打入京，事情就多，光儿子的事儿就够他忙的了，是以新官上任，火还没烧起来。现在儿子也登科娶妻了，他的心事少了一桩，听吴阁老这么一说，连道：&ldo;您说的是，这也是御史的职责所在，我得琢磨琢磨。&rdo;于是，就在贺成章婚后陪妻子回门儿回来的次日，瑶芳看他就要入翰林院读书去了，将人请到自己房里来，命青竹绿萼守着门口，跟贺成章坦白的当口儿。朝上，还算新鲜的佥都御史贺敬文，结结实实地上了一本，就两件事儿：一、您儿子得读书了，俩差不了多大年纪，就算不册太子，也得一块儿封王吧，别封了长子留下次子没头衔，我知道您疼他，越疼就越得一块儿封了（甭想着长子封王，次子空着脑袋等戴着太子的帽子了）；二、就这样，你还给吴贵妃母子那么多钱，您低调点行不行？我知道那是您的内库、没花国库的钱，可前线打得这么惨，我在前线的时候军需很吃力你造吗？好歹表明一点态度啊！古之圣明天子，有天灾人祸的时候，撤乐减膳，您倒好，加倍宠小老婆，你叫大家怎么说你啊？三、您做了不妥当的事儿，我们得指出来啊，我这是一片忠心，我是为您好，您可不能不听话啊。满朝都惊呆了：这样条理分明的奏本，是他自己写的吗？还能看出圣上的意图来！写，当然是他自己写的，可内容，是他这些日子东一片西一片的听来的，只要有一题材，贺敬文写作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条理分明给整了一大篇子出来。元和帝也傻眼了：怎么会是他？！最好的哥哥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如果这个新官儿还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就会表现得尤其明显。鉴于贺敬文肠子不会拐弯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他到现在才发作，已经让很多人惊奇了。元和帝一直就等着他炮轰种种不法这事，给自己做一杆好枪。自己看不惯的，让他做先锋，自己要收伏的人，让他先参，自己再表示大度。很好的算盘。哪知贺敬文是个从来不会领会领导意图的人，他先对提拔自己的领导开炮了。不但如此，还一副忠臣样儿，满眼都是&ldo;我骂你也是为你好，你要生气就是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rdo;的真诚。人么，总喜欢其他人在骂别人的时候犀利深刻，对自己的时候歌功颂德。元和帝亦不能免俗，尤其是&ldo;抬举你就是叫你咬别人的，你却来咬我&rdo;这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情境，真是让元和帝一张脸像是从冰里刚刨出来的一样冷。可皇帝不可以因言罪人，不可以杀言官。事实上，即便是官场上你死我活的争斗，尤其是文官之间，最狠的手段也不过是罢官、流放、充军一类，很少有直接取人性命的。元和帝冷着一张脸，听贺敬文诚恳地劝谏。换一个人，你还会以为他这是邀名，别有目的。搁贺敬文这儿，元和帝有理由相信，他就是这么想！他还真以为是好心呢。可事情不能那么办啊！凭良心说，他是宠爱吴贵妃，这个不假，他也承认，吴贵妃所出之子甚得他心，这也是真的。可他要废长立幼，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偏爱！只是因为长子不堪大用而已！王才人自己就抠抠索索的，没一点大气的样子，养出来的儿子真是不提也罢。刚生下来的时候，看他长得也是真的好看，也寄了些希望的，可谁知道他越长大越小气。你特么是老子的儿子，不是宫里养买的太监！敢不敢跟老子自然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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