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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3页）

&esp;&esp;顾媗娥神色有一刻的凝滞，观她目色，顿时也明白她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九娘，若是他们真犯了事，朝廷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痛也罢悲也罢，做人不能想着占尽好处却不付出丝毫代价，九娘，我腹中这孩子还有几个月便要出来了，我想让他看到的人间，是要分对错的，他大可以骄纵，大可以浪荡，大可以毫无作为，却一定要做个心中有对错的人。”

&esp;&esp;楚姜被她拉着拍了拍手背，“太学试泄题不是小事，他们真若参与了舞弊，叫太学试失了公正，我若是为他们求情，将来我教导你弟妹之时，如何问心无愧？”

&esp;&esp;顾妙娘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几分，心想难怪她姐姐要让她留在楚府陪她而不是让她去顾三夫人那里，恐怕正是怕自己被他们利用了。

&esp;&esp;楚姜看她如此想得开，便也放心几分，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才回去歇了。

&esp;&esp;皇后

&esp;&esp;夜霜侵透重重宫阙，禁中灯烛绵延，直将数道游廊照作天阶。

&esp;&esp;刘钿步履匆忙地绕过一座游廊，周身尽被霜月笼罩，两侧宫灯不堪夜冷，灯油被风吹过便凝在了青铜灯座上，隐约像是灯座上雕刻的狴犴流下的泪。

&esp;&esp;她目光紧紧随着远处的灯火而动，身侧宫娥的提醒才将她拉回眼前，“殿下，是娘娘。”

&esp;&esp;她恍然收回视线，看到前方的的谢昭仪，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紫绡织锦披风，正在沉静地望着自己。

&esp;&esp;一路提着心的刘钿顿时心头便更委屈了，指着远处移动的灯色与人影道：“母妃，父皇是要送二哥去哪儿？”

&esp;&esp;谢昭仪轻叹了口气，行走间被风卷起的披风有一角探入了宫灯中，被火舌燎起一丝火光，却被带着冷霜的夜风剿灭，廊上竟无人能留意到。

&esp;&esp;谢昭仪牵着女儿往寝宫走去，“那些粗布，你二哥手下人并不能对上来，紫宸殿是你父皇的寝宫，他自然留不得。”

&esp;&esp;刘钿不肯信，“那是要去何处？太学试舞弊案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审问疑犯，怎么就凭一块布料就能定二哥的罪了呢？”

&esp;&esp;谢昭仪面含悲色，却只叹了一口气，再未多言。

&esp;&esp;刘钿忽然挣开她的手，流着泪向后退了几步，“我不信父皇会这么狠心，我去求母后，母后一定会相信二哥的。”

&esp;&esp;她提着裙子向后跑去，廊上宫人都急忙去追，却怕积露湿滑，迫得她急了摔着她，举止有些小心。

&esp;&esp;谢昭仪却只是虚虚伸了伸手，口中唤了两声“钿儿”。

&esp;&esp;刘钿跑得急，撇下了一众宫人，并未来得及看她母妃的神情如何。

&esp;&esp;“娘娘，要不要去……”

&esp;&esp;谢昭仪抬手打断宫人询问，缓缓提着步子跟去，一面走，一面将身上披风解下。

&esp;&esp;涂着蔻丹的纤指划在丝薄的锦绫上，不消用力，便是一副仿若被狂风骤雨吹打过的惨败模样，她面目依旧沉静，将残破的披风虚虚挂在肩上，慢慢加快了步伐。

&esp;&esp;只是在步下台阶时，似是不慎，直直朝着青石地砖摔去，吓得她身侧宫人大惊，急忙将她扶起，却是衣衫尽残，发髻凌乱，那条披风因沾了夜露，更是凄惨。

&esp;&esp;扶她起身的宫娥眼见着她落下泪来，满目悲怆地朝着刘钿追去。

&esp;&esp;寂静的宫道上渐渐多了声响，巍峨的皇城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显得实在微不足道，她跑过的一座殿前，门口有两个打着瞌睡的小黄门，连呼吸声都不曾变得急促几分。

&esp;&esp;只在谢昭仪追来时，呼喊声渐重了起来，两个小黄门惊醒，不敢看形容凄惨的谢昭仪，满怀惴惴地跪下目送着她们远去了。

&esp;&esp;皇后所居的广阳宫中早已寂静下来，只有两只狸猫在屋脊上打架，似是被人声惊动，一只猫儿不敌，顺着屋脊落到一边的桂树上，惊起万叶簌簌，伴着这猫儿一声叫，刘钿扑在了宫门前。

&esp;&esp;“母后歇了吗？我想见她，我有急事要求见母后。”

&esp;&esp;内中守门的宫女细辨了辨，才听出这是刘钿的声音，正欲回答，却见殿中已经出来一位姑姑，低喝着她：“娘娘刚睡下，惹的这是什么动静？”

&esp;&esp;“姑姑，是八公主殿下在外叫门，说有要事求见娘娘。”

&esp;&esp;刘钿夜听到了内中对答，无措地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母后若是睡下了，我……我明日……”

&esp;&esp;那位嬷嬷隔着门，听到她连明日再来都说不出，轻声道：“殿下，娘娘已然睡下了，您若有什么要紧事，不妨先告知老奴，待娘娘晨起，老奴定然转告，也不多耽搁。”

&esp;&esp;她长着嘴嗫嚅了一声，忍着不让泪落下，“我……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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