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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节（第3页）

&esp;&esp;他身上的血痕实在骇人，施黛无从着手，把药轻轻涂在江白砚颈下，单刀直入地问：“你在林子里杀妖，也是为了——”

&esp;&esp;她斟酌一下措辞：“发泄？”

&esp;&esp;无论疼痛还是杀戮，都能让他得到快慰。

&esp;&esp;倘若不用剑锋破开些什么，江白砚不知如何疏解胸腔里难耐的胀痛。

&esp;&esp;施黛指腹柔白，经过一处伤口，沾上刺眼的红。

&esp;&esp;江白砚按住她手腕，唇角牵出讥诮的弧：“施小姐不必如此，脏了手。”

&esp;&esp;他力气不重，施黛轻松挣脱，想了想，试探性问：“那天晚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听见我和我爹说话的？一开始吗？”

&esp;&esp;心魔境的源头，是她与施敬承的那次谈话。

&esp;&esp;施黛想弄清楚，当夜父女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esp;&esp;……看江白砚对她的态度，内容绝对万分糟糕。

&esp;&esp;“什么时候？”

&esp;&esp;江白砚笑笑，眸底荡出薄光，声调柔软，吐露的话语却叫她如芒在背：“大概是，施小姐称我‘出身不堪、卑劣下作’之后？”

&esp;&esp;施黛右眼一跳，手指一抖。

&esp;&esp;合着心魔给她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逼她往里跳。

&esp;&esp;脑子里乱了三分，施黛努力保持镇定，接着擦药：“还有呢？”

&esp;&esp;江白砚敛去笑意，撩起眼皮。

&esp;&esp;他皮肤苍白，唇上失了血色，晃眼望去，宛如一尊不容亵渎的白玉雕像，双目黢黑，更添森冷。

&esp;&esp;施黛看不懂他的神情，再眨眼，江白砚已倾身向前，缓缓凑近。

&esp;&esp;“还有？”

&esp;&esp;他凝睇过来，字字句句皆如尖刀，剖开平和假象：“我心性歹毒，不配苟活于世，同我一道，迟早把你拖累。”

&esp;&esp;施黛彻底顿住。

&esp;&esp;一声又一声，她听见胸腔里心脏的嗡鸣，震耳欲聋。

&esp;&esp;江白砚却是勾了唇，像说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施小姐说得没错，我如今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邪物，配不上与你同路——”

&esp;&esp;他轻笑出声，右手覆上施黛腕骨，牢牢攥紧：“我不是好人，你不怕我心怀怨怼，将你斩于剑下？”

&esp;&esp;一语落毕，江白砚眸光倏动。

&esp;&esp;施黛怔怔望着他，眼眶染上浓郁的红。

&esp;&esp;像被这道目光烫到，他右手力道放轻些许：“……吓到了？”

&esp;&esp;施黛两眼一眨不眨，带了哽咽的鼻音：“你会向我拔剑吗？”

&esp;&esp;江白砚静默瞬息：“你觉得呢？”

&esp;&esp;施黛不假思索：“才不会。”

&esp;&esp;江白砚轻笑：“你就这般信我？”

&esp;&esp;“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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