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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先是模仿，看着戏里的演员在这样的场景用什么样的神态来表现，然后再考虑和自己在这样的场景会用什么样姿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sp;&esp;似乎对他这个习惯颇感惊讶，王思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拍拍手：“所以要刻苦练习嘛，看你们秦师兄就给你们做了个榜样。”

&esp;&esp;这种夸奖太过夸张了，秦拓只能道：“王导，再这样我得挖地洞把自己埋了。”

&esp;&esp;王思还真的不再玩笑了，大手一挥，下一场准备开拍。

&esp;&esp;但这一点让王思觉得他很有趣，甚至很有共同语言，时不时在下戏后，睡不着的时候就去拉秦拓聊一聊。

&esp;&esp;但关于他的表现方法，王思还有别的看法：“我觉得你表演的是不错，甚至可以说他揣摸到了这种角色合适的一种表现模式，但总有哪里还差点。”

&esp;&esp;过分追求表情，姿态的到位，还是有点舞台剧的夸张，而不够恰到好处，王思觉得他还是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只是表现了角色应该要的形象，虽然这种控制程度很不错，但是不够有暴发力。

&esp;&esp;王导虽然名气不小，但其实年纪不算大，算下来居然只比秦拓大了几岁，王思玩笑地道：“秦拓，你得加把劲儿啊，要不我都拿到最高奖的时候，你还在演小角色，就对不起我这部戏了。”

&esp;&esp;秦拓以玩笑回玩笑：“那我也得总有您这种戏拍才行。”

&esp;&esp;王思说的内容，他自觉也是个问题，或者是学校的时候留下的习惯，也或者是因为他以前的戏都是要求快速完结，能表演到位即可。像王思这种不求时间长短，只要体现出他想要的人物精神，还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路子。

&esp;&esp;“我并不觉得你入戏是个问题，但可能是进入的还不足。”王思讨论起到底能如何表演出更好的情节，可以放弃睡觉，他坐在秦拓的房间里，觉得今天可以把这个事情解决一下。

&esp;&esp;说起秦拓以前拍的戏，给他们取名叫“当代新鸳鸯蝴蝶派”，男帅女靓，为情神伤，看着剧情波澜起伏，但似乎世界上只有爱情，可以用爱发电，解决一切。省事省力还赚钱，就是不提高演技。

&esp;&esp;说起这个现象，王思就道：“不是我不相信爱情，而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于，就算你有爱情，你现实中的遇到的事情，

&esp;&esp;随着进度推进，拍摄时间一直延长到夏天。即使是黄河流域，中午一场戏拍完也是汗流浃背。王思要求严格，一次不行就再来，镜头感不对就再来，不够自然再来。在租用的戏台上一圈圈转下来，竟也慢慢把年轻演员们最初的浮躁压了下去。

&esp;&esp;这样的苦练，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就的梦想，交织着未来若隐若现的焦躁，困在这间老地下室内。

&esp;&esp;王思挑中的这家旅店虽然隐在地下，但它仍有不到五分之一高度探出地面，小铁栅栏的窗子还可以微微看到外面。戏中的秦拓微垂着脸，对着老旧的地板砖若有所思，而他的一个“女同学”，靠在窗边，透着这一点点缝隙，看向天空，呢喃着心事。

&esp;&esp;他似乎应付着笑了笑，却没有真正的记入心中。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执着于自己的梦想，认为其它的事情都是无病呻吟，即使喜欢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朋友最终气愤离开，也不改初衷。尽管这种梦想，在摧枯拉朽的未来面前，会和其它人一样，被捻压殆尽，让人无所适从，茫然而对，再重新启航。

&esp;&esp;在拍完一天的戏后，这位扮演他女同学的学生，不知是不是感慨于今天这场戏，晚间在公共洗漱间的长洗面台前，突然对一旁洗脸的秦拓道：“我就想起当初我艺考的时候。”

&esp;&esp;女孩子年仅20岁，此时熟练地抽出一支烟：“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也就小康吧，我当时想上戏曲学院，何况我文化课成绩也一般，我爸妈听我有这个打算，也就答应了送我去学表演。”她说着，慢慢地吸着烟道，“我是半路出家，根本没有功底。我们家也是二线城市，老师也不行，就进了京。到了帝都才发现，竞争者海了去了！那会儿就住在这种条件的地下室里，排着上课，排到了上下午各一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学费一课时一千。两周一次，一次三天。”

&esp;&esp;她说着，眼圈有点红，“有次我妈就说，姑娘哎，咱不学了成吗，留点钱给你当嫁妆也行。我心想，那怎么成？路都踏上去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咬着牙我也一定得考上！”

&esp;&esp;秦拓安静地听着，知道她也不过是想找人聊聊天而已，但听了前面就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esp;&esp;考上又怎么样呢？每一届学生那么多，新鲜感一过就发现，以前在同学堆里自己可能是校花校草，现在往专业学校里一放，这个级别颜值的人一抓一把。老师就算能给介绍点活，都是小角色，能不能熬出头，全要靠自己。生活里诱惑那么多，稍有差池，一生未知。和有钱有背景的人出去这种现象，就算一个班里少数，四个年级算下来，数量也不低。

&esp;&esp;大家都想出名，而每年从各个戏剧学院和地方综合大学毕业的艺术生那么多，被记住的又有几个？

&esp;&esp;姑娘小小年纪却似乎颇多感慨，烟抽完了后轻声道：“有时候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sp;&esp;既然故事讲完了，秦拓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与她错身而过：“为了你自己。”快到门边，他想了想又道，“少抽烟，医学杂志上说，女性抽烟，患癌的机率会提升。”

&esp;&esp;听了他的话，姑娘一怔，不由笑出声：“难怪王导找你演主角，真无情！”

&esp;&esp;秦拓心想，我听你说完整个故事，还安慰你，居然只落了个无情的评价？可能他与现在的学生已经产生代沟了。

&esp;&esp;似乎是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姑娘心情竟也轻松了：“既然小秦哥这么担心我，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esp;&esp;就算住的条件不好，年轻的孩子们到底家底不至薄到拿出不钱来找乐子，趁着年轻，下了戏还去玩的人大有人在。睡几个小时爬起来，用粉底挡住黑眼圈继续拍，似乎连着几天熬夜对他们来讲，根本不会影响体力。

&esp;&esp;秦拓心里默默地想，我不行，我老了，我要回去睡觉。万一方亚查房，知道我和别人半夜出去玩，方妈妈恐怕会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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