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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傅荀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间并不见同情怜悯，他表情平静，只像是随意的多说了一句。

&esp;&esp;程远明闭了闭眼，脸上突兀的笑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他眼睛里平时的那种或怯懦或清高的眼神都变成了慢慢的怨恨，他以一种低哑的声音说道，“他刘廷辉当初为了让女儿嫁给我害死了芸娘，如今我也要他家破人亡！”

&esp;&esp;这种积久的怨愤让程远明的脸色变得狰狞，宛若一只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esp;&esp;傅荀在大理寺时什么样骇人的场景也见过，因此并没有被他这样子吓到，只是神色间也难掩惊诧，他难得的多嘴问了句，“不知当年……”

&esp;&esp;程远明没有要与傅荀说的意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了眼眸说道，“这些都和傅大人无关，只要傅大人如你所言不让犯案之人逍遥法外就行了。”

&esp;&esp;傅荀也不是多事的人，既然程远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了继续问的兴致，只是收起了程远明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郑重说道，“我会的。”

&esp;&esp;“傅荀！”程远明见傅荀这就要离开了，忍不住旧事（一）

&esp;&esp;大夫已经来看过刘嬷嬷了，阿宁并不是很懂他那些七分真三分假的客套之语，但或许就像小动物总有预知风险的准确直觉一样，阿宁从大夫的表情和香柳的反应中也本能的知道了些什么，她又恢复了跪坐在刘嬷嬷床前的姿势，手紧紧握着刘嬷嬷的不肯松开。

&esp;&esp;傅荀依稀听到的声音正是香柳在劝阿宁。

&esp;&esp;傅荀走的近了便听到了完整的句子。

&esp;&esp;“小姐，嬷嬷只是睡着了，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样跪坐着膝盖要受罪的。”

&esp;&esp;傅荀推开门，便看到了阿宁在床前小小的身子，她没了平时高兴的样子，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一丝悲伤的意味。

&esp;&esp;这件屋子不朝阳，窗户又全都封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在里面弥散不开，阿宁却像没有察觉似的，在和床上的人低语什么。

&esp;&esp;傅荀走上前叫了一声阿宁，床前的人回过头来，眼睫上还有未干的泪珠。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傅荀就扑过来，手还是倔强的握着床上的人的手，瘪着嘴，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夫君。”

&esp;&esp;旁边的香柳这才从突然闯进个男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跪下来就要行礼。

&esp;&esp;傅荀没让人跪，他视线在这个略显狭窄的房间扫了一眼，看见西边靠着墙的地方有一个小杌子，便让春柳替他搬了过来。

&esp;&esp;傅荀把小杌子放到阿宁身边，扶着人坐在上面，才就着这个蹲着的姿势问道，“怎么了。”

&esp;&esp;阿宁原本就哭了不少时候了，傅荀这一问她的眼泪就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嬷嬷，生病，睡觉，不理我。”

&esp;&esp;在阿宁印象里生病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了，尤其是刚才刘嬷嬷就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又睡着了且一直不醒，这让阿宁无比慌张。

&esp;&esp;傅荀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上次见面时那还依稀掺杂着一些青丝的头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头灰白，脸上的神情虽然安宁但也透出一股垂暮之气，傅荀不用问也知道这位曾经被阿宁认为是最重要的人已经接近了人生的尽头。

&esp;&esp;不同于上次的不悦，当傅荀真正看见阿宁因为这位老人儿如此悲伤时，他甚至是希望她还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的。

&esp;&esp;傅荀恍然之间发现，原来阿宁在他心中的位置比他以为的还要重要一些。

&esp;&esp;他抱住了眼前这个哭的脸都皱起来了的小傻瓜，低声安慰道，“嬷嬷会没事的，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esp;&esp;阿宁对傅荀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即使直觉上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她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哭腔问道，“真的？”

&esp;&esp;傅荀道，“真的。”

&esp;&esp;阿宁终于不再哭了，边打嗝边说道，“等，嬷嬷，好了，接回家。”

&esp;&esp;傅荀应道，“好。”

&esp;&esp;旁边的春柳看着小姐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却是心里一酸。

&esp;&esp;她其实只是程府最低等的那种下人，平时往来于各个院子做些洒扫的活，虽然在这里呆了没几年，但对于府里这个唯一的嫡小姐却是知道的，她才十二岁，还没学会那些捧高踩低的做法，只是偶尔看见堂堂一个嫡小姐却被一个粗使婆子拉扯长大，过得甚至连下人都不如，便不免心里存了几分同情，此刻看着小姐这副满怀期待的样子难免就想起了刚才那位老大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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