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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逐光
&esp;&esp;第二日苏言笙醒来的时候沈安之还没起,也不知是因为回到了这一处地方就顺应了这儿的习惯一般,从前苏言笙在这儿也是早早起来,洗漱好了正能赶上看日出,而这样的清晨,往往会在一个人的呆愣之中过去。
&esp;&esp;只不过如今大抵是不用靠着发呆以及与晏晏聊天、或是依仗着规律的作息忙碌的安排打发日子了,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他不动声色,仍旧是做着手头的洗漱功夫,完了又将现场清理好。
&esp;&esp;没隔一会儿,门便叫人推动,有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苏言笙这个世界的一身修为还在,不需见到人,便知道那是慕长庚——浮玉门的弟子多半是会晨起练功的,慕长庚纵然天赋好,在这些方面却是从来都不敢懈怠,这会儿应当也是起来了,在院里打好水,走进来便是为了叫沈安之。
&esp;&esp;——结果却是同刚套上外衣的苏言笙对上了视线。
&esp;&esp;慕长庚有些许诧异,也是一向的没遮掩,苏言笙大概猜到了他在诧异什么,说白了也无非就是觉得苏言笙竟也这么早起来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只冲慕长庚笑了笑:“早。”
&esp;&esp;这会儿沈安之也醒了,见是慕长庚进来,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清醒了没清醒,哑着声音道:“长庚啊,我昨晚同言笙闹得晚了些,一会儿便起来了,你先去做早操,练完回来早饭就好了。”
&esp;&esp;苏言笙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指出沈安之言语里不大对头的地方还是该对他们俩这无比自然的相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讶,再转头看着慕长庚目瞪口呆的样子,又不知道是该感叹小孩早熟还是沈安之坏心眼了。
&esp;&esp;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沈安之似乎比慕长庚还要小上那么一些。
&esp;&esp;这是这会儿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苏言笙冲着慕长庚笑了笑:“昨晚跟安之聊天,忘了时间,长庚这么早便起了吗?”
&esp;&esp;慕长庚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些懊恼,大概是在懊恼自个儿又看了些不该明白的事情,苏言笙与他寒暄,他自然也顺着台阶下了,尤其苏言笙这问晚辈的语气太过明显又太过自然,他居然也是乖乖巧巧答话:“起来晨练,先生也早起的么。”
&esp;&esp;苏言笙微笑:“嗯,起来看你晨练。”
&esp;&esp;慕长庚于是又僵了,沈安之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套着衣服,闻言扫了苏言笙一眼,尽是玩味,似在说:没想到你个看着正直的也爱逗孩子玩。
&esp;&esp;苏言笙坦然回望,毕竟他可不光是逗孩子,昨夜既说了要好好看着慕长庚,自然不能只说不做的,他也想过了,任务如若是要见证慕长庚的新生,纵然他不知晓新生是个什么意思,但叫慕长庚变强些也总不会有错的。
&esp;&esp;正巧他跟浮玉门有那么些抹不开的关系,纵然后来浮玉门所修习的东西会有变化,但终归也是同出一脉,他在旁边看着,总是不会有坏处的。
&esp;&esp;很显然他跟出去的时候慕长庚还没能回过神来,但沈安之居然也只是在那儿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毛病,慕长庚这会儿是将苏言笙定了个长辈的身份,长辈要看他晨练他自然不好拒绝,沈安之不帮他说话,不打算支开苏言笙,他就只能可怜巴巴地将苏言笙领到了院子里头,开始温习从前学过的招式。
&esp;&esp;慕长庚于修习一事原本便是极其认真的,如今开始了,没一会儿便忘了还有个苏言笙在,全神贯注投入到了练习当中,这一点,也叫苏言笙心生赞赏。
&esp;&esp;不过是一个开端,苏言笙便看出来了,这孩子修习的是剑道,学得极其认真,招式觉无错处,但说到底,也还是欠了些火候,出剑终归不够果断,少了某种对于剑修而言十分重要的意识。
&esp;&esp;一套剑招舞完,慕长庚出了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苏言笙,完了自己也是一愣,想起来苏言笙其实只是客,仓促地想别开视线,去演示自己的尴尬。
&esp;&esp;苏言笙也知这孩子是将旁边的人当成了能指点自己的师长或是会夸赞自己的沈安之,当下也只是笑了笑,直接走到院中,扬手折枝,抛了一根给慕长庚,扬了扬头:“再走一遍。”
&esp;&esp;慕长庚没动,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怀疑。
&esp;&esp;苏言笙也不在意,只道:“没关系的,若我当真躲不开,难道你收不住么?”
&esp;&esp;慕长庚收得住,这是苏言笙的定论,只不过不晓得慕长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自信。
&esp;&esp;慕长庚似乎是没有的,还在迟疑,于是苏言笙又道:“我信你,你也该信你自己,我们试试。”
&esp;&esp;说着,他直接是用着树枝,挽出了方才慕长庚所用的剑招的第一式——并非是只有花花架子的模仿,而是实打实的出剑,不过一式,便叫慕长庚敛了其余神色。
&esp;&esp;苏言笙又笑了:“虽说我不擅此道,若只是从你手下躲,那还是躲得过的。”
&esp;&esp;慕长庚心里并不赞同这样的话,虽说一式似乎也并不能说说明太多东西,但苏言笙给他的感觉,可不只是能躲过这么简单,说一句“躲得过”,那可就是谦虚大发了,再加上方才苏言笙话里还有一句“不擅此道”,叫慕长庚不得不重新去审视前一日季余的那声“前辈”。
&esp;&esp;季余喊苏言笙一声前辈,难道就真的是随便喊的么?
&esp;&esp;这头他走神天外,苏言笙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又道:“所以来吗?”
&esp;&esp;这回慕长庚没再拒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当机立断出了手。
&esp;&esp;几回合下来,事实也证明了苏言笙先前的话可能真的就是谦虚,毕竟他在慕长庚这儿可不只是躲得过,而是完全将慕长庚压着打。
&esp;&esp;慕长庚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不该震惊,横竖看着苏言笙游刃有余,自己却是才喘过了,便又听对方道:“再来。”
&esp;&esp;这话一出,他便再次迎了上去,连客气都不同苏言笙客气了——他是喜欢剑的,平日里不敢随意与师兄弟过招,生怕自己掌握不好分寸,这会儿找到个人愿意同他来,他自然是高兴。
&esp;&esp;结果却同第一回是没什么不同,他生了战意,看着苏言笙跃跃欲试,苏言笙也随了他意,又来了一回,等下一回他自己就说出“再来”的时候,苏言笙却是摆摆手:“不着急,小长庚,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习剑道。”
&esp;&esp;这一问就将慕长庚问住了。
&esp;&esp;为什么要学剑道呢?
&esp;&esp;最初,也不过是因为裴歌也修此道,且他也适合,到后来,也便成了习惯。
&esp;&esp;苏言笙见他拧着眉,意识到这问题似乎不那么好答——毕竟最初时候慕长庚来到浮玉门甚至也不是为了拜师,人家过来,只是为了找哥哥,结果阴差阳错,成了掌门首徒,还同哥哥成了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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