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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3页）

&esp;&esp;他二人之言，令元恪忽地想起君父临终之前遣走自己与梁世清，只留元勰与三宝于御前。元恪彼时心中忐忑，碍于羽林卫在旁护驾，虽不得附耳细听，却是借故缓行，留心窥车舆内声响。

&esp;&esp;隐约之间，元恪闻得皇后、诏书等寥寥数字。此时闻元钰之言，元恪忽地失了颜色：“阿耶，阿耶似有遗诏留于皇后…”

&esp;&esp;元恪遂将那日皇帝临终之事道于众人知晓。待元恪言罢，席间众人皆转了面色。

&esp;&esp;元钰定了定心神，道：“若皇后当真有此诏书，待其诞下嫡子，太子您皇位难保啊！”望着众人，元钰又道：“与其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先下手为强。”

&esp;&esp;高肇本以为来日元恪君临天下，自己便可平步青云。此时得了此讯，高肇自是按耐不住：“太子，您当早做决断，免生后患！”

&esp;&esp;一旁的元禧亦进言道：“子少母壮非家国之福！太子不为自身，亦当为大魏江山计长远啊！”

&esp;&esp;三人言来语去，元恪一时间意乱心迷。足足一盏茶功夫，元恪方才开口道：“待明日行罢阿耶丧仪，便将…便将阿母腹中龙胎除去！”

&esp;&esp;永合殿内，禾一身缟素，手捧元宏当年定情之时所赠玉佩静静立于窗前。

&esp;&esp;吉祥行至近前，小声道：“皇后，今日陛下大丧，您滴水未进，太医令着奴为您煮了桂圆莲子汤，方才咸阳王与北海王来与您叙话，奴又不敢入内打扰。皇后，为了您腹中龙胎，您快饮一碗吧。”

&esp;&esp;禾神情茫然，只垂泪不语。吉祥近前半步，见禾面无血色，大吃一惊，道：“皇后，您可是哪里不适？奴这便去宣太医令…”

&esp;&esp;言罢，吉祥便欲往殿外而去。禾唤住吉祥，轻声道：“吾不妨事…瑛儿与淑儿可已睡下？”

&esp;&esp;吉祥点了点头，道：“二位公主白日里哭喊陛下，许是乏累，早早睡下了。”

&esp;&esp;禾道：“瑛儿喜食豆糕，却不喜豆泥之中辅以蜜糖，日后你为她制豆糕之时切莫加多蜜糖…”

&esp;&esp;吉祥不解道：“长乐公主所食糕点素来由皇后亲制，今日怎得嘱咐于奴？”

&esp;&esp;禾凄凄一笑，道：“吾即将生产，自是交托于你…淑儿体质温热，你切莫予她食用温热之物。”

&esp;&esp;“还有恪儿…他当日为保全淑儿，落下头风，务必令他不可太过操劳…”

&esp;&esp;不待吉祥开口，禾又道：“陛下素喜闻吾抚琴而歌，你将绿绮取来予吾。”

&esp;&esp;吉祥虽觉禾今夜言行有异，却也不敢怠慢，急忙忙取了绿绮琴奉于禾。

&esp;&esp;“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宛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esp;&esp;先帝生前常言此歌乃为自己与禾所唱，一如他二人于小山坡上邂逅相遇。吉祥闻禾歌声渐弱，不及近前，便见一口鲜血自禾口内喷出。

&esp;&esp;吉祥惊叫起来，殿外的汪氏闻声而至，却见禾已倒于琴案之上。

&esp;&esp;二人手忙脚路，又唤殿外宫婢入内，一道将禾抬至床榻之上。

&esp;&esp;随太医令梁世清一道前来的，乃彭城王元勰。见此情景，元勰跪倒于地，道：“皇后，臣来晚了…”

&esp;&esp;禾微微睁眼，气若游丝：“诸王同来，便是受命于新帝…既是恪儿心愿，吾便成全了他…吾别无他求，只愿…只愿可与陛下同穴而眠…”

&esp;&esp;元勰泣道：“皇后，陛下有遗诏于臣，倘若新帝不孝，便将新帝废黜，立皇后腹中龙胎为帝…臣有负陛下重托，臣罪该万死！”

&esp;&esp;禾忽然笑了：“天意如此…吾本欲与陛下同去，若非…若非腹中龙胎，吾岂能独活…如今好…好了，吾可以去寻…寻陛下了…”

&esp;&esp;禾微微闭上了双眼，泪水潸然而下。

&esp;&esp;番外篇

&esp;&esp;元恪本欲令禾堕胎，如此便无人可与自己争夺皇位。未曾料及元禧等人未免后患，将鸩酒送于禾，又逼其饮下。

&esp;&esp;禾临终之言由吉祥道于元瑛知晓，元瑛悲痛不已，遂面见元恪。

&esp;&esp;待知禾临终仍不忘关照自己，元恪追悔莫及。只高肇一再谏言，又为生母高氏一门长远计，元恪仍尊其生母高氏为太后，谥号文昭皇太后。

&esp;&esp;尊先帝与禾遗嘱，二人同葬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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