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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第3页）

&esp;&esp;盼望了一下他们夫妻和顺后，他请两位孙媳出去坐会儿，又叫陈延和陈安走到了床边。

&esp;&esp;孙儿已经很高了，他要支起身子，要两个人低下头，才能摸到他们的耳朵。

&esp;&esp;小时候，他爱揪两人的耳朵。

&esp;&esp;回忆了一会儿，老陈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认错，“都怪爷爷，失算了啊。”

&esp;&esp;“不该没听康哥儿的话，直接在路边买条鱼就算了。也不该没听壮哥儿的话，在河边看着，你来网就好。”

&esp;&esp;“弄得这样不小心，把正月里弄成了这样，康哥儿回京也耽搁了、壮哥儿的私塾也耽搁了。真是罪过。”

&esp;&esp;他责备自己，陈延和陈安自然忙说：“爷爷，这和你没关系，是……”

&esp;&esp;是什么？

&esp;&esp;“是我不该说吃鱼的。”陈延：“我不喜欢吃鱼。”虽然这不应该，但是陈延确实会想，如果那天只说了，自己不爱吃鱼就好了。

&esp;&esp;如果自己没有回来，没有什么别宴，就好了。

&esp;&esp;“也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你。”陈安更痛苦，爷爷是在他面前栽下去的，他怎么能，怎么会——

&esp;&esp;如果自己能仔细一点，如果自己更强硬一点，爷爷就不会掉进水里了。

&esp;&esp;二人这是钻了牛角点啊，老陈头心下送了口气，还好，自己还有口气能说话。

&esp;&esp;“你们胡说，别揽了，都是爷爷的错。”

&esp;&esp;老陈头说是自己的错，陈安和陈延则说，是自己的错，错错错，都在争错。

&esp;&esp;争着争着，老陈头咳嗽了一声，霎时寂静。

&esp;&esp;他笑了，沟壑纵横的脸上闪着一抹慈爱的笑，他握住了两个人的手，冰冷的手，“爷爷最怕的就是醒不过来，你们在想这个。”

&esp;&esp;“我们谁也没错。”老陈头说：“我网过太多次鱼，一次都没错，所以以为这次也不会错。”

&esp;&esp;“你们也一样，爷爷要走了，我早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

&esp;&esp;“爷爷的事，和你们都没关系，今后我也会在地下看着你们，我们老陈家的根、老陈家的荣耀。”

&esp;&esp;“我不希望任何人阻拦你们往前的路，就像是这几日的这条鱼，若你们放不下，那阻拦你们的人就成了我，有这样的事，爷爷……”

&esp;&esp;他吸了一口气。

&esp;&esp;看上去十分难说，陈延和陈安立刻应声，说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

&esp;&esp;老陈头又问陈安：“那日网来的鱼，可带回了家？”

&esp;&esp;谁还记得那东西，陈安摇头。

&esp;&esp;老陈头道：“那你二人在爷爷走后，就去河边再网一次鱼吧，爷爷最想看见、最高兴的，就是你二人能和之前一样，开开心心把鱼吃了。”

&esp;&esp;他不知道在此之后，孙儿能不能解开心结。

&esp;&esp;但——

&esp;&esp;一切都到这里了，就只能这样了。

&esp;&esp;他相信可以的。

&esp;&esp;他们都是极聪慧的孩子，能想明白的。

&esp;&esp;最想说的事说完了，老陈头的目光有些涣散，他朝着窗户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还是雪，还是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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