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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3页）

&esp;&esp;“属将无能，未能护住昌王殿下，致使王爷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属将罪该万死，百身莫赎，恳请王爷发落。”

&esp;&esp;谢伯恩心中悲痛，不忍再看向地上的尸体，他闭上双眼，两行清泪从他布满褶皱的脸庞划落。

&esp;&esp;这一瞬间，他老态尽显，整个人如同被撬了根系的老松柏，摇摇欲坠。

&esp;&esp;宋仝一直举剑跪在地上，周围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esp;&esp;默然良久，谢伯恩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宋仝扶起来。

&esp;&esp;屋子里都是谢伯恩最亲信的部属，他环视众人，满腹感慨。

&esp;&esp;“这天下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为了乾元殿那个至尊之位，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同是一根生的皇族宗亲，彼此间居然如此不容。谁能想到，今日为昌王收尸，为昌王身死而悲痛落泪者，却是我谢伯恩区区一介异姓王爷。”

&esp;&esp;“人心叵测，此事怪不得你宋仝啊。”

&esp;&esp;谢伯恩一边说着，一边将宋仝的佩剑缓缓送进剑鞘。

&esp;&esp;他望着宋仝道：“襄亲王现在何处？昌王骤然被害，他作为皇室宗亲就没有什么说法吗？”

&esp;&esp;宋仝道：“我早派人将消息禀告给了襄亲王，可襄亲王说按辈分昌王是他的侄子，我朝礼法森严，断没有叔叔给侄子号丧的说法，且他身为带兵进京的皇室亲王，这个时候最紧要之事是安抚朝中文武大臣，稳定燕氏江山社稷，也没空来这瞧一眼。他还说，昌王出殡之日，他会让世子亲自过来吊唁，以尽兄弟之情。”

&esp;&esp;跟随谢伯恩征战半生的老将军黄升听了这些话气愤不已，他冲到谢伯恩身边，瞪着双眼，一通大发牢骚。

&esp;&esp;“王爷，燕夷吾这厮实在不是东西，简直欺人太甚！最先举旗起兵的明明是咱们，等咱们一路辛辛苦苦打到江州，他才慢吞吞加进来。现如今他又擅自撕毁盟约，公然率军入驻京都，他以为自己是谁？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esp;&esp;黄升说完，其余将领也都纷纷嚷嚷起来。

&esp;&esp;“最先攻入京都的是宋将军，论功劳，无人胜过王爷您。如今昌王已死，这九五之尊的位子怎么着也该是王爷您来做，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燕夷吾！”

&esp;&esp;“王爷，只要您发话，我们这些人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无反顾！”

&esp;&esp;“只要开战，属下定将那燕夷吾的狗头割下来，献给王爷您盛酒用！”

&esp;&esp;“王爷，咱们的七万军全在京城，您就下令吧！”

&esp;&esp;“拼死一站，力保王爷登上帝位！”

&esp;&esp;“王爷，您下令吧！”

&esp;&esp;“对呀，王爷，下令吧……”

&esp;&esp;谢伯恩眼神茫然地望着手下诸将，沉声道：“你们要我在这京都与襄亲王兵戎相见，同他争皇帝之位？”

&esp;&esp;他这话说得甚是悲伤，众将皆不安地望着他。

&esp;&esp;“想我当初起兵，原是为了‘清君侧、靖国难’，只是不想无缘无故被削藩而已。如今我若公然在这京都挑起大战，就算是胜了，又能如何？”

&esp;&esp;“我已近古稀之年，头发都白啦，儿子孙子又没一个成器的，就是当了皇帝，其余那些燕氏藩王能不反？罢了，罢了，我不想一世忠贞，到老了反被世人骂作乱臣贼子，更不想牵累儿孙，牵累诸位……”

&esp;&esp;谢伯恩说完，众将皆低头叹气，唯有宋仝和李聿恂不约而同相互望了一眼。

&esp;&esp;李聿恂道：“王爷，其他诸位藩王明日就要进京，难道我们真要让那个襄亲王燕夷吾登上皇位？”

&esp;&esp;宋仝也道：“王爷，襄亲王有兵五万，咱们有七万，再加上其他诸王的队伍，咱们胜算很大。”

&esp;&esp;谢伯恩苦笑道：“你们大概忘了，颍州还驻守着卫国公陈明楷十万朝廷军，他们城墙坚固，粮草丰足，不论是战是守，都是藏在我们身后的隐患。陈明楷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恐怕早就暗中投靠了襄亲王，大局已定，说什么都迟了……”

&esp;&esp;黄升骂道：“我早看那个伪君子不顺眼了，早知道就该让宋将军在前几次交战时一枪刺死他。”

&esp;&esp;另一人道：“咱们可以把陈明楷的家小全绑了来，然后派人去给他送一封信，叫他跟我们一道攻打襄亲王。”

&esp;&esp;谢伯恩摇了摇头，望了那人一眼，显得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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