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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鲁元惨然笑道:“木姑娘,我不成了。”
&esp;&esp;“胡说,鲁先生,”我跑过去推那块石头,鲁元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道:“姑娘,我就算逃出这个梅影山庄,却逃不过心魔,我原以为跟着白三爷,就不再有那杀戮之苦,可如今,”他吐出一口鲜血:“如今还不是四处血流成河,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我的妻儿,永远永远不再受那乱世之苦。”
&esp;&esp;他往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的手里,将我推向那门口,我复要奔过去,有人已向我扑来,拖着我滚出了那可怕的石室,我一回头,却是混身是血的段月容,笛声一断,那断龙石慢慢地随着巨大的齿轮往下降着,我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狂地哭泣,我视线所及,却见火舌已将司马莲满头的白发吞没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莲绣帕,火焰滚卷中,鲁元坐起来平静地整了整着火的衣衫,不哭也不闹,微笑地抱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偶,在我面前变成了火人,我泪如泉涌,嘶声狂呼:“鲁先生,鲁先生。”
&esp;&esp;我的声音仿佛引起了人偶的共鸣,那个已被烧焦的小人偶,忽然转动着身体,双手摸上鲁元的烧黑的身子,发出变调的声音:“阿爹,阿囡乖,来陪阿囡玩。”
&esp;&esp;一股深重的悲鸣从山庄发出来,不知是鲁元的,抑或是一挣扎在疑惑和仇恨中的司马莲,还是这个梅影山庄里埋着的无数苦难的灵魂。
&esp;&esp;火光冲天,我拉着半死不活的段月容走向暗庄的路,果然,这里也同紫栖山庄一样,然而眼看到尽头,却见一堵墙显在眼前,墙上留有一眼,我推不动,正绝望间,想起鲁元给我的东西,我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三棱锥,我把三棱锥□墙眼中,一扭,墙咯咯作响了起来,门打开了,黑夜挟带着幽密森林的气息,向我们扑来,我正要拖出段月容,忽然后面一个烧焦的人偶抓住了段月容的脚:“阿元,你不能走。”
&esp;&esp;我往外拉,可是那个人偶却不肯放,段月容看着我笑着说:“你果然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拼死救我呢。”
&esp;&esp;我心中大怒,对啊,我救这个禽兽作什么?
&esp;&esp;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为何还不放手,扔下他,赶紧逃命才对啊。
&esp;&esp;正待放手,却见他黯淡的紫瞳满是绝望自嘲,一片萧瑟之意,哪里还有任何半点枭雄的味道来。
&esp;&esp;我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他可能武功尽废,身体被严重地摧残,不过是靠着那一点点自尊活着,他情愿我现在放下他,也绝不愿向我求饶,让我对他施舍怜悯。
&esp;&esp;我挥出酬情,将人偶的脑子砍了一半,一把将段月容拉了出来,那大墙一下子关闭了,犹将那人偶的手臂夹断了一半,露在外边,我背起段月容一路施轻功狂奔,也不知道逃出多少里,回头再看,星月无光,浓烟密雾中,远远的一处山庄里依旧火光冲天,然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esp;&esp;我终于跑不动了,把个段月容像死猪似得扔到地上,刚刚一屁股坐下,手边摸到一处柔软,我低头望去,只见一株紫花静静地在暗淡的月光下绽放,欲语还休。
&esp;&esp;我望向段月容,他也是一脸茫然,万般迷惑,立时一种浓郁的无力感爬满我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esp;&esp;西番莲,英文名字叫做passionflower,翻译出来便是激情之花,有人说西番莲的花意是圣洁的爱,但也有人说其另一则花意叫做激情的憧憬。
&esp;&esp;☆、 移环不相玦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我连夜赶路,从来没有这样地训练我的轻功,双腿酸疼,可是却不敢停留,来到山腰,正要休息,忽然树丛中有人影闪动,段月容也睁开了眼睛,我拉着他躲到暗处,举起酬情卫戌,却见月光下走出一人,背光处看不清面容,劲装打扮,也是举着长剑,沉声叫着:“前面可是木姑娘?”
&esp;&esp;我冷冷道:“来者何人?”
&esp;&esp;那人立刻放下长剑,单腿跪地行了个家臣大礼:“原氏家臣,张德茂向四小姐请安。”
&esp;&esp;盯睛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张德茂。
&esp;&esp;我喜出望外,混身一松,提着酬情走过去。
&esp;&esp;想给他一个大拥抱,没想到张德茂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单眼皮的小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酬情。
&esp;&esp;我不好意思地把酬情放了回去,他这才笑得又向我一躬到底,他打了个口哨,跑过来一匹乌油油的骏马,竟然是乌拉,我抱着乌拉就要大哭,可是乌拉却猛然惊得直立起来,不理我跑到张德茂那里去了。
&esp;&esp;我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到段月容身边,心里一阵难过,张德茂拉住了乌拉:“请姑娘上马。”
&esp;&esp;我正要走过去,手却被人拉住了,我一回头,那双紫眼睛深不可测地瞅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他的手上加了力道,我怔住了。
&esp;&esp;张德茂冷冷道:“段世子,还是请你放手吧,我家姑娘身份尊贵,世间唯有我家主公可据之,断不是一个毁家灭族的落魄妖孽可得之。”
&esp;&esp;“你说什么?”段月容气若游丝地开口,紫瞳向他冷冷地杀去。
&esp;&esp;“段世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您的父王已经兵败播州了,现在生死不明,豫刚亲王手下第一大将,郑澜已被光义王抓住,前日在播州刚被处以车裂之刑,头颅将要传视南诏六部,如今已被送往叶榆。”
&esp;&esp;段月容的紫瞳像要喷出火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鲜血,而他的手更加牢地抓紧了我。
&esp;&esp;张德茂鄙夷一笑,慢慢举起长剑,向段月容走来:“张某佩服段世子的男儿血性,可惜有些女人,凭你再大本事,你永远只能看着,更何况世子现在命不久矣,也罢,张某是一个武士,一刀下去,全当世子荣耀地死在战场上,如此也成全了您的枭雄之名吧。”
&esp;&esp;段月容嘴角边咧开一丝嘲笑,晲着张德茂:“凭你。”
&esp;&esp;“慢着,”我挡在张德茂面前,一把拉起段月容,“张大哥帮我把他放到乌拉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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