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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司徒府裴氏，枉为忠臣。百年世家，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贪一己之安荣，陷百姓于不顾！天罚，天谴！吾誓以吾之血，永咒其满门生不得安生，死不得好死！”

&esp;&esp;西街头一长衫墨客，对着紧锁的铜门挥剑划掌，洒血淬痰。

&esp;&esp;“满门生不得安生，死不得好死！”

&esp;&esp;“呸！”

&esp;&esp;“呸！”

&esp;&esp;……

&esp;&esp;路过此处者，皆随着那人愤慨诅咒，淬口侮辱，发泄自己即将陷入战乱、流离失所的痛苦。

&esp;&esp;“太子妃裴氏从城楼跳下来了！”

&esp;&esp;不知是哪个路过这处的人喊了出来，群人顿时纷纷争问：

&esp;&esp;“是裴氏女吗？”

&esp;&esp;“确定是她吗？”

&esp;&esp;“是她，一身规制宫装，还有那半张没有跌碎的脸，我认得！”

&esp;&esp;“她竟然没随太子一道出逃，也不曾趁乱保命，倒是稀奇！”

&esp;&esp;“她身上缠着白绫墨字，说要留清白在人间……”

&esp;&esp;“清白？可笑！”

&esp;&esp;“这，拼死要证的清白，或许裴氏当真含冤？这满门过往多少忠烈啊！”

&esp;&esp;往城外逃去的人群，你一句我一句，讶异的，叫好的，嘲讽的，偶尔也有怀疑的……

&esp;&esp;到底如今情境下，对着那一具尸身不全的躯体，没有人会多作停留，只一眼便匆匆离去。

&esp;&esp;未几，女子尸体便已经被无意或有意踩踏踢到一旁。

&esp;&esp;正午日光下，尸身上白绫沾灰，在春风里竟是烈烈作响。

&esp;&esp;“清白”二字被阳光普照，渺小又醒目。

&esp;&esp;日暮时分，有出城的陌生人，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已经被踢滚到城墙脚下的那具瘦小的尸身上。

&esp;&esp;云秀将这一幕告诉裴朝露的时候，她正避在在司徒府对面的一棵柳树后面，耳畔还回荡着那一声声咒骂声。

&esp;&esp;“姑娘!”云秀见她木讷地呆立着，丝毫没有反应，只压声又唤了她一声。想从她怀里抱过尚且昏睡的孩子。

&esp;&esp;裴朝露往后退了退，搂着孩子的手攥得更紧了，半晌才抬眸，仿若是回神认出了面前人。

&esp;&esp;“那不是郑宛，是我。”她终于吐出一句话。

&esp;&esp;“姑娘，您……”云秀只觉鼻尖泛酸。

&esp;&esp;裴朝露却笑了笑，她的双眼分明又红又热，但然一滴眼泪也没有。

&esp;&esp;暮色上浮，周遭已经无人，她终于抱着孩子推门入府。

&esp;&esp;一切皆按着她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出入。

&esp;&esp;她在勒死郑宛后，换了衣衫随在给李禹报丧的宫人中，转道寻了穆婕妤，借时间差给孩子服下假死药。后带着孩子出宫，留云秀将郑宛尸体乘乱带出，从城楼抛下，方有了今日那一幕。

&esp;&esp;有人开始怀疑裴氏蒙冤，有人愿意给裴氏女遮体敛尸，一点种子埋下，便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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