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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3页）

&esp;&esp;春日夜风拂在两人中间，小雨飒飒，惹满殿烛火明明灭灭。

&esp;&esp;来日，会有更好的人爱你。

&esp;&esp;裴朝露觉得面前人可笑而虚伪，遂将和离书揉成一团。

&esp;&esp;“不想和离，便接休书。”李慕平静如斯地阻下她，“且想好，百年世家裴氏，可担得起一个被休的下堂妇。”

&esp;&esp;裴朝露怔怔望着他，止住手中动作。

&esp;&esp;所以，长安城中，司徒府里，靖廷长公主和裴松方的幺女，原不过是他体验人世滋味的一道菜肴。

&esp;&esp;他想尝时，捧赤心真意求之；尝过，余热未散便弃之。

&esp;&esp;……

&esp;&esp;“太子妃！”

&esp;&esp;“太子妃！”

&esp;&esp;耳畔，有人急促地唤她。

&esp;&esp;裴朝露疲惫而缓慢地睁开双眼，游离的目光慢慢聚合起来，辨出周遭场景，辨清今夕何夕。

&esp;&esp;只朝榻畔的侍女望了望，有些自嘲道，“我没胡言乱语吧。”

&esp;&esp;侍女云秀跟着她在司徒府一起长大，伴着她入了齐王府，如今随她入东宫亦近五年了。知道的自比旁人要多些。

&esp;&esp;这五年间，她的姑娘有两个噩梦。

&esp;&esp;一个便是对当年齐王骤然和离的耿耿于怀，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梦魇愈加频繁。一旦梦见他，她分明有无数困惑想问出口，却总是死死咬住唇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唯有眼眶又红又湿。

&esp;&esp;“您什么也未说。”云秀搅干帕子，给她将唇口咬出的一点血迹擦干，“奴婢守着您，记得您的话，定会将您唤醒的，您别怕。也别再咬伤自己。”

&esp;&esp;云秀转身搁下帕子，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勉励压下方回身，探过裴朝露额头，“还是有些烫的，太子妃先用药吧。”

&esp;&esp;裴朝露没有出声，只仰躺在榻上，急咳了两声。

&esp;&esp;睁眼的一刻，她便已经清醒过来，从梦中抽身。可是，越是清醒，她便越忍不住想要问个缘由。

&esp;&esp;他赠她和离书的第二日，便脱袍削发，离开了长安。

&esp;&esp;她在齐王府如同游魂般等了两个月，直到一日跌倒昏厥，被二哥接回司徒府。至此齐王府阖门，她再未踏入。

&esp;&esp;诚如李慕所言，会有更好的人来爱自己。与李慕的一场婚姻，她并未有何错，负心薄幸的是他。

&esp;&esp;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是可以释怀的。

&esp;&esp;可是，五年后的今天，她却始终执着地想要一个解释。

&esp;&esp;她不相信，他抛弃她，仅仅是为了修一段佛法。

&esp;&esp;她又咳了起来，喉间血腥阵阵涌起，面上早没有了血色，精神气更是在入东宫后便基本散尽了。

&esp;&esp;拢在被中的手，捂在阵阵绞痛的小腹上，大抵病痛折磨，总让她有濒临死亡的错觉。每次发作，她便觉得大限将至，想求个明白。

&esp;&esp;人世走一遭，这样的一生太荒谬了。

&esp;&esp;她虚弱地笑了笑，轻声道，“扶我起来。”

&esp;&esp;云秀颔首，将将掀起被角，人便被推开了。

&esp;&esp;“孤来。”床榻畔，太子李禹匆匆而至，亲身扶起裴朝露，还不忘抽了个软枕靠在她后背，“睡了两昼夜，总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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