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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2页）

&esp;&esp;徐空月垂眸看着被她仍在地上的披风，仿佛看到了被她亲手放弃的过往，那样残忍不堪、令她伤痛欲绝的过往。心顿时抽疼了起来，仿佛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裂着。他几乎本能辩解：“我不是……”

&esp;&esp;“什么不是？你站在这里难道不就是示弱给旁人看？你是不是笃定了我即便不会对你的示弱心软，也会因为你造成的舆论而出来见你？那么我现在出来了，你可以从我眼前离开吗？”皎皎几乎声嘶力竭吼出这几句话，她的眼神那样冷，如同三月的湖面，虽然已经冰消雪融，可依旧刺骨的冰冷，深深刺痛着徐空月的心。

&esp;&esp;他发现如今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他解释什么，对皎皎而言，都会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

&esp;&esp;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太皇太后的离世仿佛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带走了她对这个世间唯一和解的可能。他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在给她造成这样大的压力。

&esp;&esp;“对不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为将所有的歉意说出口。“我只是……未曾料到我这样的举动，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esp;&esp;他望着皎皎的眼底有着浓重的悲哀，仿佛白纸之上的一道墨痕，无论如何弥补，都将无法消除。“我知道，事到如今再说抱歉于事无补，可我仍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了那些事。”

&esp;&esp;他微微低垂了目光，仿佛再不忍心看着皎皎一般。“我问过了章御医，你……”

&esp;&esp;“你如今说得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皎皎的目光依旧很冷，她收起了所有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好似先前的失态只是一场错觉，她又重新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慧公主，俯视着世间的一切悲哀。“即便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休想再利用那些事去做些什么！章御医曾奉皇祖母的命令，在承天庵待过一段时间，即便你去查，也注定什么都查不到。”

&esp;&esp;徐空月蓦地抬起脸，他知道皎皎误会了什么，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他好像在如今的皎皎面前变得愈发低微了起来，连话都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无力道：“我不是……我没有……”

&esp;&esp;“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皎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的神情变得无比淡漠。“既然摄政王没有别的事了，就请不要继续留在明华殿外。”她说完，微微停顿一下，才继续道：“本宫不想你伤口复发，又被旁人栽赃到本宫头上。”

&esp;&esp;说完，她转身进了明华殿。

&esp;&esp;细柳将被抛之于地的披风捡了起来，抖了抖上面沾染的灰尘，神色复杂地看了徐空月一眼，而后进门去了。

&esp;&esp;徐空月站在原地，却并未觉得轻松几分。他原本是想问一问皎皎，你是不是因为那些伤，辗转不能成眠？你是不是因为那些伤，才终于穿着厚实的衣裳？

&esp;&esp;他原本还想问很多很多。

&esp;&esp;可是所有的问题在见到皎皎的那一刻，都问不出口。她原本是那样明媚灿烂、宛若骄阳的女子，如今却如同狂风暴雨打落的枯枝败叶，再也找寻不见从前的半分明媚。

&esp;&esp;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esp;&esp;是他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倘若不是他深信不疑，便不会有南嘉长公主府的一场悲剧。

&esp;&esp;徐空月神色郁郁回到徐府，还未进门便听到下人禀报，说是问兰小姐回府了。

&esp;&esp;他原本含着忧郁的眉眼顿时一沉，“她又回来做什么？”

&esp;&esp;下人吞吞吐吐不敢多说，只说夫人让他回府之后，尽快过去一趟。

&esp;&esp;徐空月却并未理会，他径直去了琼花院。

&esp;&esp;这些年，随着徐空月的权势日益高涨，往日的徐府也变了样。他将自己的院子与琼花院圈并在一起，重新开了一道府门，门楣上依旧挂着“琼花院”三个字，与从前的徐府隔绝开来。

&esp;&esp;如今徐夫人想要见他，需得先从徐府的大门出来，转到另一条街道，进入琼花院的大门。

&esp;&esp;只是这样进来，并非进了琼花院的旧址，而是先进了徐空月从前的院子。

&esp;&esp;从动工之日起，徐夫人便对他的此举诸多抱怨，但徐空月全都不予理会，固执地守着改造过后的琼花院。

&esp;&esp;只是他不去，徐夫人便带着徐问兰过来了。

&esp;&esp;三年前，徐问兰便已经出嫁了。她如今的夫君，是徐空月千挑万选的忠勇伯府的世子岳新阳，人品才貌都无可挑剔，家中也并无复杂关系，只有一对庶出的弟妹。虽然忠勇伯传到他父亲这一代，已隐隐显出没落之势，但岳新阳此人极为上进，相信将来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esp;&esp;但徐空月仍是有些不放心，考察了他一年多的时间，才定下了这门亲事。

&esp;&esp;徐夫人对此倒是极为满意，逢人便夸女婿好。

&esp;&esp;只有问兰却始终不肯安分。

&esp;&esp;她刚嫁过去当众发难

&esp;&esp;眼泪不断从眼眶滚落而出，徐问兰却倔强地抬高了下巴，近乎咬牙切齿问：“究竟只是谣言，还是你心虚了？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紧张！”

&esp;&esp;可徐空月越发冷漠的神情里只有满满疲惫与厌恶，“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他的眼睛微微阖上，旋即又睁开，所有的疲惫与厌恶全部消散，只余下浓浓的冷漠疏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esp;&esp;他对徐问兰的厌恶早已达到了顶点，倘若不是顾念着父亲与母亲多年的恩情，他根本不想再看徐问兰一眼，更不会为她找到忠勇伯府那样的好人家。

&esp;&esp;忠勇伯府虽然纵容着她，但也只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而且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深知徐问兰如今翻不出什么花样，但是却防不住有人想借着她的手做些什么。

&esp;&esp;然而徐问兰执意要追问出一个答案：“你先告诉我，慧公主到底是不是皎皎？”

&esp;&esp;徐空月的脸色依旧很冷，“我说了，那只是谣传。”

&esp;&esp;“不可能！”徐问兰声嘶力竭吼着，“如果她不是皎皎，你会接连不断入宫？不要告诉我，你进宫只是为了见小皇帝。”

&esp;&esp;“我如今是摄政王，进宫又如何？”

&esp;&esp;“那不过是你的谎话！你只是为了去见皎皎对不对？哪怕她死了，你也忘不了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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