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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1页）

&esp;&esp;蓬莱殿灯火通明，宫人手持戳灯，安静无声侍立在廊檐下。

&esp;&esp;宴席上的欢声笑语不见，唯有冷风萧瑟，廊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敲碎夜色的萧然。

&esp;&esp;愁云弥漫在蓬莱殿上方。

&esp;&esp;皇帝端坐于上首，手持迦南佛珠，一张脸冷若冰霜。

&esp;&esp;皇后侍立在一旁，自侍女手中接过茶杯：“陛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esp;&esp;她声音透着疲惫，然还是强撑着：“长安福泽身深厚，定会安然无恙。”

&esp;&esp;余光瞥见殿中央的一具横尸，皇后忽然沉下脸：“静妃呢，还没人去请她过来吗？”

&esp;&esp;秋月拱手上前，福身：“回娘娘，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夜已深，静妃娘娘兴许已歇下了……”

&esp;&esp;皇后震怒：“她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女儿，难不成就叫本宫和陛下在这干等着？”

&esp;&esp;秋月垂首，噤声不敢言语，慢慢退至一旁。

&esp;&esp;满屋子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esp;&esp;宫人垂首侍立，静默不语。

&esp;&esp;忽听门口阵阵脚步声，众人瞧瞧抬眼去瞧。

&esp;&esp;猩红毡帘掀开，步入暖阁的，却是裴晏。

&esp;&esp;适才下水救人，裴晏身上衣物尽湿，皇帝怕他受凉，叫人更衣后再来。

&esp;&esp;见是裴晏，皇帝眼中厉色渐去。

&esp;&esp;许是上了年纪，他鬓角也有了银发，无神的双目透着疲惫沧桑。

&esp;&esp;“晏儿来了。”声音低低，皇帝满脸倦怠，“坐着罢，刚才幸好有你在，否则长安定叫……”

&esp;&esp;皇帝双眉紧皱，下首还跪着紫苏，他望一眼，实在想不出裴仪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esp;&esp;“仪儿往日确实不喜长安，朕念着她年幼，不曾想她竟做出这般……”

&esp;&esp;皇帝欲言又止，“是朕的不是，若不是朕往日对她管教不严，也不会叫她做出此等……”

&esp;&esp;皇后候在一边，温声宽慰：“这事怎么是陛下的错呢？”她双眼通红，拿丝帕拭泪，“依陛下的意思，臣妾也是仪儿的母亲。她做错了事，臣妾也难逃其咎。”

&esp;&esp;皇后双眼泛着泪光，声音梗塞，好不可怜委屈。

&esp;&esp;皇帝望她一眼，终不忍，伸手将皇后揽在怀中：“好啦，朕又没说你什么。此事若真要追究过错，也不该是你。”

&esp;&esp;帝后二人执手相看婆娑泪眼，裴晏冷眼望去，不发一词。

&esp;&esp;少顷，殿外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esp;&esp;静妃披着大斗篷，匆匆自抄手游廊穿过，天上还下着小雪，朦胧光影中，依稀可见静妃行色匆匆的身影。

&esp;&esp;皇帝横眉冷对：“她还知道过来，朕倒要瞧瞧，

&esp;&esp;她……”

&esp;&esp;四下无声。

&esp;&esp;毡帘掀开的那一幕，宫中人人脸上如见到鬼。

&esp;&esp;裴仪的尸首还在殿中，那如今走来的，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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