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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面对知府大人的质问,楚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起了腰,用略带疑问地口吻问道:
&esp;&esp;“不知知府大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我确实派了人去校士馆请江大人过来,可我命他们不要声张,来时马车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又怎会传得风风雨雨呢?”
&esp;&esp;陆知府冷笑一声:“怎么,你做了这事还怕被人知道?本官自然有消息来源。我先问你,你为何无故缉拿朝廷命官?本朝例律,提学官不参与地方刑法命案之中,你只管好学业就是,其他的不劳你操心了。”
&esp;&esp;楚辞听后,心里想:看来这陆知府还不知道江大海犯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淌这趟浑水了。
&esp;&esp;当初果县县令递的折子被楚辞拦住了,所以陆知府完全不知道果县差点闹出舞弊案。他之所以今天会过来,完全是因为有人上门求助。当时他正在府里批公文,突然有人求见,说是提学司楚大人突然把江大海抓走了,请他前去帮个忙说和说和。
&esp;&esp;陆知府本不想过来,但他又想起,巡抚大人曾吩咐过要盯紧这个楚辞,不要让他有任何出头的机会。而且江大海这个人的秉性他也有所耳闻,虽不算什么人物,但也颇懂得钻营,认识的人也不少。保住他给那个楚辞添点麻烦也挺不错的。
&esp;&esp;“你怎么不说话?”陆知府不高兴了,“若无其他的问题,你现在就把人交给我,本官会亲自审他。”
&esp;&esp;楚辞笑了笑,没有按他说的去做,反而问道:“不知道陆大人清不清楚那江大海犯了什么事?”
&esp;&esp;陆知府有些不耐烦,甩了甩衣袖:“犯了什么事到时候本官自会审问清楚,楚大人你还是去忙府试的事情吧。”
&esp;&esp;“我倒是建议大人听一听再决定要不要自己审理。”楚辞十分“真诚”地劝道。
&esp;&esp;陆知府看着楚辞,眼中存疑:“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要在这里给我绕弯子了。”
&esp;&esp;楚辞好脾气地笑了笑,无视他对自己的不善:“事情还得从之前说起……”楚辞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三两句话便将这件事情概括了出来。
&esp;&esp;陆知府大为震惊:“竟真有此事?”
&esp;&esp;“千真万确,现在本官正在里面审问他,并且已经找到了证据。若是陆知府不忙,可以一同观看。”
&esp;&esp;楚辞边说边往里头走去,在这种事情上,楚辞相信这位陆知府不会糊涂。果然,很快,他带着将信将疑的表情跟了上来。
&esp;&esp;屋里头还和之前是一样的,楚辞装作不经意间抬头望向房梁,得到了阿铁的肯定后,心里才放松下来。
&esp;&esp;“江大人,此事已惊动了陆知府。你若是不想被带到公堂之上,当着漳州府的老百姓被审问,就请你把身上的荷包解下来让本官好好看看。”
&esp;&esp;之前屋里盯着他的人很多,江大海自然不可能把荷包解下来仔细查看,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余光望着腰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听楚辞这样说了之后,便解下了荷包,朝楚辞抛了过去。
&esp;&esp;楚辞接过后,当着众人的面将荷包打开,倒出里头的银子,用手进去探了探,露出一个了然地笑容,随后脸上的表情一变,厉声问道:“江大海,你可知罪?!”
&esp;&esp;陆知府和其他人都被楚辞吓了一跳,明明刚刚还是温声细语的,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便能证明江大海有罪吗?
&esp;&esp;楚辞似是知道大家的疑惑,他拿着两个荷包来到陆知府的面前,示意他接过去。陆知府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荷包,查看起来。
&esp;&esp;这两个荷包一个新一个旧,颜色也不相同,上面的云纹但是挺像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esp;&esp;突然,他想起了楚辞刚才的动作,便也把新的荷包解开,用手进去探了探。里头空空如也,陆知府没摸到其他的。正当他准备拿出来时,手却突然碰到了一侧的什么东西。他眼睛一亮,用手在上面慢慢摸索着。
&esp;&esp;过了许久,他将手拿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大海一眼,而后又将旧的荷包解开,再次用手下去摸索。
&esp;&esp;待确定了之后,他面色一变,勾起了一抹冷笑,将荷包往江大海身上用力砸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直糊涂透顶!”
&esp;&esp;最可恶的是,他干了这种事之后,竟然还敢让人找到他来出头。若是那楚辞无所顾忌,刚刚直接将事情闹大,那么他绝对会多一个识人不清,昏庸无能的骂名。要知道那些书生对于舞弊深恶痛绝,嘴上是从来不肯饶人的。他们手中的笔,便是一把尖刀,杀人从来不见血。
&esp;&esp;刚刚楚辞说这话后,江大海还没有什么感觉,认为是他在诈他。可是,当陆知府也这样说了之后,事情就不太妙了。他哆嗦着手,捡起地上的两个荷包,先是用手探了探,而后便将其撕开,在荷包的内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海字。他将另一个人荷包如法炮制,果然也得到了一个海字。
&esp;&esp;怪不得他们这样笃定!江大海的脸上就像打翻了填色盘里一样,他还想争辩两句,可话到了嘴边愣是出不来了。因为,他再想像之前那样掩人耳目,根本就开不了口了。
&esp;&esp;他开不了口,自然有人替他开,楚辞说道:“之前你还多番狡辩,说你与这荷包无关,拒不承认罪行。如今你自己也看见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这两个荷包上绣着一模一样的海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esp;&esp;泄露的考题唯有几个人知道,江大海被人指认不说,还证据确凿,他是怎么也逃不了了。
&esp;&esp;江大海也清楚这个结果,他叹了口气,觉得从楚辞闷不吭声换了考题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但他没想到,他机关算尽,却败在了这么一处小小的细节上。如果他当时能仔细一些,提前发现荷包里的玄机,是不是还能有开脱的机会呢?
&esp;&esp;这个荷包,是他的妻子所绣。他们年少之时便已成婚,也曾蜜里调油好过一段时间。后来,江大海当上了官,应酬变多了,女人也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带,两人便生了嫌隙,感情就如同一块破成了两半的镜子,再也没有重圆的那天。他的妻子开始吃斋念佛,不问外事,但每隔两三个月,便会让丫鬟送一个荷包出来让他佩戴在身上,说是在佛前供奉过了,可以保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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