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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来他和这金行之灵一路同行到此,果然其也见识了不少洲陆风景,又得了不少好处,和姜幼文的关系自然也亲密许多,两人平时你来我往,斗起嘴来没完没了,此时遇事,金灵却是用心回护。姜幼文用神念摸了摸金灵的头,仿佛是感谢一般,道,“走,我们顺风飘远一些。”
&esp;&esp;正好他也将此地灵机摄取完了,这白云中金光未散,仿佛受到阳光衍射,十分漂亮,顺着风缓缓往远处飘去,不过云势不会太快,才刚飘了不到百里,远处魔气闪烁,浩浩荡荡又是各色遁光飞来。竟是丝毫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姜幼文想道,“除了燕山,还有哪家魔门这样有胆量?但燕山修士来这里做什么,自讨没趣么,任何人都可借得扶余国的势头,只有燕山是借不得的。”
&esp;&esp;他明知这样不大好,但好奇心起,还是停下云头,隔得远远地窥视遁光,只见那遁光中魔云滚滚,里头十数修士盘膝而坐,全都望向扶余国上空,只是恰好飞到姜幼文左近,便不得前行,姜幼文也感受到周边灵炁中传出的推拒之意,知晓这是被玄魄门发现了踪迹,燕山和玄魄门一向不谐,此时玄魄门定然不愿让燕山入内浑水摸鱼。
&esp;&esp;若是燕山洞天来此,定然会激起其余宗门干涉,此时只是派遣些许元婴前来,玄魄门自己可以应付,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魔云中法力磅礴,想要污染灵机,消弥本地灵炁中对燕山的敌意,双方在此地惹得灵机鼓荡,魔韵乱洒,姜幼文也不敢看得太久,免得惹来双方不悦,便顺势往远方飞去。
&esp;&esp;飞了不过片刻,神念之中又是一跳,感应到那洒出的点点魔韵之中,有一点魔韵似乎和他也有因缘,只是比阮容给他的感应都弱了许多,虽还和阮慈有关,但并无那般紧密生动,反而因对方功法显得若有若无。姜幼文还当是阮慈在燕山的魔仆,想道,“慈师姐是否有个仆僮在燕山一带,之前苏景行就是要把荀令带给他去。不过这些暗子借双方交手之机,藏身魔韵中潜入此地,想来是燕山十分看重的弟子,慈师姐那仆僮有这般体面吗?”
&esp;&esp;正纳罕时,只见魔韵飞出数万里后,其势逐渐缓了下来,一道人影渐渐浮现,却是青袍红裟,淡然出尘的出家人打扮,观其眉眼,和容、慈二人颇有些相似之处,姜幼文虽未谋面,但如何不知此人乃是阮谦?心中不由大为纳罕,想道,“此人原来是燕山暗子……”
&esp;&esp;又是忖道,“但这也奇怪,他本就有忘忧寺的身份,大可随意进入扶余国,特意还从魔云中藏身过来,是为什么呢?”
&esp;&esp;阮谦也是金丹修为,姜幼文并不惧他,且也十分好奇,便跟在阮谦身后,不远不近地随着他慢慢飞渡,时而藏身云海,时而变换云形,他本就精通遁法,几乎没有散发任何灵机,且两人感应也并不太强,阮谦刚才似乎就未曾感应到有因缘者在附近,此时也并未在意,顺着地势飞遁到通道附近,仰观通道,盘膝而坐,姜幼文还以为他要就此闭关参悟大道,正觉得无趣,就见阮谦影子在山林间蠕蠕而动,缓缓钻出一个人形,向远方遁去。
&esp;&esp;姜幼文顺着这人形往外飞了一段,但要追逐山野间一道影子,殊为不易,他也不愿窥探太过,反而结仇,将来不好见面,正要遗憾而归时,心头却是微微一跳,只见山崖下两道影子挨着站在一起,似乎正在喁喁细语,但崖边却是空无一人。这是姜幼文周游洲陆也没有见到的神奇遁术,二人交谈了片刻,那影子将阮谦影子一牵,二人骤然化为一个黑点,没入空中横飞过的一道遁光之中,借着遁光之影不断跳跃,俄而没入甬道之内,竟是再也没了动静!
&esp;&esp;扶余新风
&esp;&esp;从阮谦行止来看,他竟是有三重身份,在忘忧寺的僧侣身份,乃是众人皆知,就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燕山暗子,此地已是扶余国内陆,那些燕山修士不可能入内,更不可能跃入甬道之中而不被玄魄门察觉,这阴影的根底便连姜幼文也猜测不出,更不敢贸然推算,也不知阮慈是否知情,早在心中放了许久,如今见到阮慈,方才有机会说给她听。
&esp;&esp;虽说在座众真都是阮慈心腹,但此事毕竟干系了二阮私隐,因此姜幼文只在面上吹嘘着自己身化白云的遁法神妙,又说些其余修士破关时的异象,这些所见乃是私下传递思绪,送到阮慈神念之中,这也是他为人精细之处。否则倘若因他大肆宣扬阮容和那无名修士的关系,搅了上清、太微联姻之计,姜幼文哪里承担得了这般因果。
&esp;&esp;阮容和柳寄子在一起,此事阮慈是知晓的,所谓因缘极其深厚,的确说的就是这两人不错,阮容、阮谦能从地脉中活着出去,甚至阮容能在道途上行走到如今,都要托赖柳寄子。倘若无有他带阮容探索遗府,得了那门能将灵玉炼化成自身修为的神通,阮容的修为也万无可能提升得这般迅捷。她们两姐妹入道比在座所有人至少晚上数百年,阮慈暂且不说,阮容能在短短千年内修成金丹后期,如今甚至可能在冲击元婴,柳寄子几番扶助其功不小,甚至不比阮慈差上多少。
&esp;&esp;恩在此,仇亦在此,阮容并未和姜幼文照面,可见此番双修她或许仍是不情不愿,只是被柳寄子强迫入定,至于柳寄子带她进入甬道以后又做了什么,日后自可细问阮容,姐妹俩一向心心相印,略无猜嫌,阮慈也不会想得太多。倒是阮谦,其和燕山有关,已出阮慈意料,但她观察姜幼文回忆时的确可以望见阮谦身上和燕山魔修的因果之线,这倒也罢了,那影子相谈,悄然离去的一幕,便连阮慈也难以捉摄因果,其人似乎正在虚数中遁行,影子只是在实数中的映照,玄妙之处,着实难言。姜幼文感应得不错,琅嬛周天之内,似乎的确无有这般神通。
&esp;&esp;她此时身在燕山,本尊却在紫虚天中,一个念头,便引来王真人神念审阅图景,此前陪滑郎寻亲的化身,如今也到了扶余国境内,只见扶余国上空如今灵炁纵横,浮空坊市随处可见,气象已和从前截然不同。在原本小寒武界入口之处,那硬生生被撕开空间的动荡地带,也有灵炁将其笼罩,无数虫豸在其中来回飞翔,宛若蜜蜂一般不断分泌蜡质,将空间粘合,想来在数十年内,此处空间将会彻底平定下来,届时玄魄门山门便会着落在此处。
&esp;&esp;因小寒武界如今已不适合容纳凡人国度,许多低阶弟子也要搬迁出来,因此那甬道十分繁忙,仿似一条黑线一般,不断有载人法器从里飞出,还有许多化身神念在其中纵横,琅嬛周天和外界已是隔离了不知多少年头,如今有能往外一观的机会,哪怕只是化身,也有无数修士趋之若鹜,至于天外大能,也在陆续入内,都想在大战降临以前寻找机缘,至于是否能抽身而去,便看周天大劫何时来临了。
&esp;&esp;这许多化身入内,令琅嬛周天气运更盛,也是诸多修士所盼,在阮慈看来便是值得,至于会否被这些化身得去了所谓‘超脱之机’,阮慈倒并不怎么挂心,她连合道之机都尚且无有线索,洞天之机仿佛也是朦朦胧胧,所谓超脱之机实在隔得太远,根本就不去考虑。只在扶余国上空观览了片刻,笑道,“此地生机,现在当是周天大玉奸细
&esp;&esp;秀奴将这几缕气息仔细咀嚼,面露思索之色,久久方才摇头道,“没有,但这是什么?若是周天内部的修士,悄然潜到甬道之中也就罢了,或者还有失于防备之处,但怎么可能有天外修士未经我的允可便潜进来?”
&esp;&esp;阮慈尚还未开言,瞿昙越已失声问道,“还有天外修士?”
&esp;&esp;秀奴点头道,“你们尝不出来,我却一尝就知道,琅嬛周天的修士,气息中总是带了一丝烟熏味儿,那是旧日宇宙遗存的独特气息,只有我能分辨得出。但这里有两人的气息都无有这烟熏味儿,他们不是本方周天出身,都是从外头来的,而且来时已有了一定的根底。”
&esp;&esp;它所说的烟熏味儿,自然只是一种比喻。不过后一句众人都能明白,若是其余周天出身,流落琅嬛,在琅嬛入道,那么难免也要染上‘烟熏味儿’,只有在其余周天已经修到了金丹、元婴境界,本就和那方周天牵连紧密的,方才能避免染上旧日宇宙气息。阮慈虽然对柳寄子的来历有所猜测,但没想到连阮谦交谈的那影子都不是琅嬛修士,皱眉道,“两个?”
&esp;&esp;秀奴笑道,“再不会有错的,这影子和那男修,都是天外来客。不过根底如何我却一无所知了,来了本方宇宙之后,我便在琅嬛周天沉睡,天外修士几乎从未得见,直到洞阳侵占了周天之后,我才被玄魄门重新唤醒。”
&esp;&esp;大概是分割身躯的经历牵扯到了情祖,秀奴对时间有些含糊,流露些许茫然之色,片刻后方才又道,“唉,周天大劫快些来罢,我好想放些孩儿飞入虚空中去啊。”
&esp;&esp;血线金虫只要有一只流落出虚空之中,经过若干年的繁衍,不知会有多大的危害,但此刻受到那功德彩锦的制约,和其联系在一起,却是都被困在了道韵屏障之中,直到周天大劫之后,道韵屏障或有碎裂的可能,届时甬道无用,方才能再谋出路,阮慈道,“现在还是先别想啦,若是来日,瞿昙公子有机会遨游虚空的话,你派些虫子虫孙和他一起,还有些指望。”
&esp;&esp;他们在商议的事情,不该也瞒不过莫神爱,阮慈只略叮嘱她不要和太微门长上说起,便也将事由告知。因此是莫神爱到来之前的事情,原也没指望她瞧见端倪,莫神爱听了却也十分上心,道,“虽然玄魄门两位道友可以防住天外来客,但那是因为小寒武界乃实在存在之物,将出口处的所有虚数都已占满,而且俱在两位掌控之下。这条甬道其余部分,乃是功德彩带构造,你们也只是神识观照而已,想要瞒过你们,只需找寻一些维度便可,却不是完全无法想象。”
&esp;&esp;她屈指道,“实数之中且不必说,虚数维度便是错综复杂,有因果、气运,这便是两重,此外所有虚数大道都有道韵维度,如功德道祖,那功德彩带便是一重维度,据我所知,秀奴和瞿昙公子也只能望见这两重而已。他们若是已经掌握了某位道祖的道韵,又只是要潜入甬道之中,并未想着出去,还是很有许多办法的。”
&esp;&esp;瞿昙越道,“若然如此,他们在甬道中做什么呢?那处四周都被功德彩带围住,往外则是洞阳道韵,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来此是要汲取什么?实在令人深思。”
&esp;&esp;莫神爱因有神目的关系,最喜天然长得悦目可爱的美人,她对阮氏姐妹便一向十分另眼相看,此前对瞿昙越也是格外温柔,但不知为何,这次见面说话态度便冷冰冰的,阮慈猜想或许和瞿昙越法体的变化有关,瞿昙越因果和血线金虫纠缠越深,法体也有相应变化,莫神爱颇是不喜。此时听了瞿昙越的疑问,只是冷冷地道,“那阴影且不说,我窥视虚数时,曾见过相似的阴影神兵,是一群乌鸦,厉害非常,那一日我偶然窥探虚数,恰好见到他们在追杀一只蜘蛛,那蜘蛛在前面跑得飞快,乌鸦却在阴影中时隐时现,紧追不放,气势非常骇人,仿佛一旦被它追上,便是再无幸理,我看了心里不太舒服,还动用神通,为蜘蛛瞧出了一条生路呢。”
&esp;&esp;原来她天赋神通,修到越深,便会时不时地窥视到实数以外的奇异维度,有时是琅嬛周天对应的虚数总集,有时却是跨越了某个维度,如望见极远星空,又或者是数千年前、数千年后的画面等等,这种失控并非莫神爱所能掌控,见到的画面有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往往是神通进阶的前兆,此时阮慈待要再细问,莫神爱却又有几分惘然,摇头道,“再要说别的,便不记得了。”
&esp;&esp;阮慈上回和黄掌柜等人在虚实中遥遥相对时,也隐约感应到他们正在被什么厉害了得的敌人追杀,那回之后,他们或许是已经潜藏到极深处,连阮慈都丢失了感应,此时心中未免有些忧虑,暗道,“这阴影似乎便是和在虚数中追杀他们的乌鸦一个路数,谦哥怎么牵扯到其中了?他们跃入甬道,是要借此去往虚数么?但愿谦哥平安无事,还有黄掌柜、胡闵胡华他们,唉,我要能借他们一点道韵护身就好了。”
&esp;&esp;这一念起,冥冥中似乎传来极其微弱的一点感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阮慈再要寻觅,已是无踪。三人心中都浮现感应,知晓此事此时不必再谈,否则反而为敌人感应了去。莫神爱道,“至于容道友和她那个双修道侣,很可能是去到宇宙虚空中了。他们根本不必从甬道中走,只是你们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
&esp;&esp;她这话一出,二人一虫都有些愕然,还是秀奴先反应过来,拍手笑道,“是了,那人最多也就是元婴修为,他不可能在封天以前便进入周天,那么他是如何进来的?一定是得了洞阳道祖的许可,说不准他就是大玉周天的奸细,你们可还记得,洞阳道域之中,只有我们琅嬛周天的修士无法进出道韵屏障,但其余洞阳道域的修士却是可以入来。这道屏障,拦住的是琅嬛周天内部的人,还有洞阳道域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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