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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是。”

&esp;&esp;说起来，这个浴室也是当初推动葛清夕超预算租下这套房子的原因——房子虽然不算大，却有个挺大的浴缸。

&esp;&esp;谢长寒花了一点时间放水，把身上衣服全脱了，光溜溜地进入水中，躺了下去。

&esp;&esp;直到清水连头一起淹没。

&esp;&esp;一分钟，两分钟。

&esp;&esp;一小时，两小时。

&esp;&esp;他再也没有冒出水面。

&esp;&esp;夜是罪恶的遮羞布，同时，也是一些……脏东西的面纱，遮住它们狰狞的脸。

&esp;&esp;城市里高楼林立，就像人和人之间喜欢比较身高那样，参天而起的栋栋高楼似乎代表着一座城市的业绩，用航拍机从天空俯拍，那些“平均海拔”更高的城市，代表着其脚下努力生活的人们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

&esp;&esp;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追求着世间的光鲜亮丽、声色犬马，往往没人会注意到，在这些群起的高楼之间、背阴处的窄小巷子。

&esp;&esp;那些就算是白天也照不进阳光的地方，到了夜里，它们会被团团氤氲的雾气占据。

&esp;&esp;那雾很黑，乍一看，简直要将小巷装点成深渊，偶有来往的车辆照过来一束车前灯，才能隐约看见那团浓重到仿佛化不开的黑雾正在无声地流动翻滚，仿佛里面潜藏着一个咆哮的怪兽。

&esp;&esp;——也可能真的潜藏着一个怪兽。

&esp;&esp;黑雾卷动间，那里似乎有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眼距很开，约有个五六公分的样子，眼周的皮肤和四周的黑雾融为一体，瞳孔不知道在哪儿，看过去全是眼白，树状的血丝占据了突出的晶状体，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因为过度充血而爆裂开来。

&esp;&esp;这时，从对街走过来一个全身用黑色风衣包裹住的人，那人的脸藏在竖起的衣领和帽檐，双手插兜，叫人看不出性别，“他”慢条斯理地穿过马路，向着无人问津的小巷走去。

&esp;&esp;黑雾随着那人的动作散开了些，依稀可见里面有个奇形怪状的黑影，它有个堪比瑜伽球大小的头颅，只到正常成年人的腰高，头颅下衔接的脖子又极细，身体无比瘦弱，看不出颜色的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骼，与之相反的是它的肚皮又极大，有种诡异的不对称感。

&esp;&esp;很快，它身后的浓雾里又多出一双眼睛，两双，三双……

&esp;&esp;黑衣人似乎并不为这诡异的一幕感到惊讶，“他”从衣兜里伸出手，缓缓地落在怪物巨大的头颅上。那些怪物跟着他的动作张开了嘴，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朵根上，大得能生吞人头……

&esp;&esp;黑色的雾气愈发浓重了。

&esp;&esp;夜色渐渐沉下去，再渐渐亮起来。

&esp;&esp;晨间露重，当湿润的空气穿过阳台开启的窗钻入室内时，林淼睁开了眼睛。

&esp;&esp;相比客厅，她的卧室就更缺乏少女的色彩，一个长长的组合柜，一张床，床位对面摆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香炉，上头睡前插下去的线香已经燃尽了，剩了一截红色的尾巴。

&esp;&esp;在矮几背后的墙上，用深色的木质相框悬挂了一幅黑白的遗像，是个男人青年时的模样，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线香就是为了供奉他的。

&esp;&esp;林淼从床上起来，头也不抬，熟门熟路地打开旁边的柜门，抽出三支线香点上，插进香炉里，随后便自己到厕所去洗漱。

&esp;&esp;厕所不大，够一个人转身的空间，不可能让两个人同时使用。她独自洗漱完才去叫林垚起床。

&esp;&esp;林淼的床是非常普通的板床，就在上面铺了层棉花毯，尺寸不大合规格，乍一看有近两米宽，可能是私人定做的。林垚头发散着，跟她的猫一起，两两睡成了相同的姿势，一大一小两团。

&esp;&esp;看上去很萌，就是太占地方，大半的床都归她了。

&esp;&esp;林淼先是过去拍了拍她的脸，见人没醒，又推了她两把，还是没动静，便无言地直起身，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esp;&esp;有什么叫人起床的好方法？

&esp;&esp;林淼思考片刻，转身打开那排长长的组合柜的其中一扇柜门，从里头取出一沓黄符和一支像是用琉璃制成的透明毛笔，也没见她蘸什么朱砂，手腕一沉，凭空在黄符上画起来。

&esp;&esp;笔尖所及，似有一道透明却又流光溢彩的笔画附着在黄纸上，渐渐形成了一个有迹可循、玄妙无比的符咒图案。

&esp;&esp;每画完一张，她便抬手一甩，黄符如箭矢般射出，事后增补了约1800字的内容，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建议回头重新看一下。

&esp;&esp;晚点可能还有一章。

&esp;&esp;

&esp;&esp;送走林垚，林淼换了身衣服，又拿出刚才的那支毛笔和黄符，接连画了三十三道符，一张张贴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从柜子里取了根长长的黑绳项链套在脖颈上，项链上挂的吊坠是个木削的小剑，一直垂到胸前。

&esp;&esp;做完这一切，她找出了件宽大的袍子披上，一丝不苟地扣上衣扣，遮住了吊坠和贴满全身的符咒，走到阳台上，朝乔治招了招手。

&esp;&esp;“过来，”她说，“我们也出发了。”

&esp;&esp;从出生到现在，林淼在北城区住了十七年，可这回出门，她竟然觉得本该熟悉的街景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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