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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2页）

&esp;&esp;酒看来烫过，还很温热，在昏黑的牢房里慢慢蒸腾出一脉暖意。

&esp;&esp;可寒凉，却依旧挥之不尽。

&esp;&esp;“什么时候处死？明天？”帛锦缓声，嗓子照旧嘶哑。

&esp;&esp;“是明日，午时，玄毅门外凌迟。”

&esp;&esp;“哦。”

&esp;&esp;“除了哦，你就没别的可说？”

&esp;&esp;“说什么？说，这事还有的商量吗？”

&esp;&esp;萧彻摇头。

&esp;&esp;帛锦的嘴角很含蓄地弯了起来：“那说什么？说，皇权就是皇权，皇上就是皇上？”

&esp;&esp;“说你冤屈。”

&esp;&esp;“请问，我又有什么冤屈？”

&esp;&esp;萧彻又是一顿，没有接话，只将杯举起，递到了帛锦跟前。

&esp;&esp;“石孟，定邦侯，你东厂所谓冤死的第一个忠烈。其实你我知道，这人胃口极大，仗着自己开国有功又是国舅，监督盐道的时候，贪了无数银两。”过了许久萧彻才道，双手握住杯口，贪恋那一点暖意。

&esp;&esp;“其余那些事，我不想再说，但是我知道，那些死在你手里的，都是该死，都是些我想动却又不能动的角色。”

&esp;&esp;“他们，不都该死，至少有小半并不该死。”帛锦终于接过了话。

&esp;&esp;“我知道。”萧彻低头，淡淡一笑：“这小半不是该死，而是必须死。他们不死，我的位子便不能稳固。”

&esp;&esp;“那裴翎呢？”略停之后萧彻又道：“他呢，你觉得他是该死，还是必须死？”

&esp;&esp;“裴翎素有帅才，当得大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过于耿直。”

&esp;&esp;“那你又为什么害他，非要定他死罪？”

&esp;&esp;帛锦沉默，掌心握着酒杯，却是不喝，只是眼看着那热酒一分分变冷。

&esp;&esp;“你想求死，对不对？死前参裴翎一本，那么他对你便断了念想，从此便能一心一意跟我，是不是？”

&esp;&esp;“裴翎这人耿直，素来不会转弯。还望日后圣上开恩，莫要让他陷入党争。”

&esp;&esp;“这么说那日我没有看错，你撕破脸皮咄咄逼人，就真的是要求死。”

&esp;&esp;帛锦又是沉默，紫眸迎光，里面是一片静谧。

&esp;&esp;“圣上说的我生无可恋似的。不过确实，我好似确实没缓过一口气来。”

&esp;&esp;“人生在世，总归是不能如意，既然这些大苦都已经过来，你又有什么理由非要求死？”

&esp;&esp;“一千两百四十五个日夜，日夜孤苦，辗转无眠，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esp;&esp;帛锦答了一句。

&esp;&esp;一句便让萧彻彻底无言。

&esp;&esp;一千两百四十五个日夜，不经意之间，原来阮宝玉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么？

&esp;&esp;“整肃司礼监，压制锦衣卫，扩大东厂建立完整的情报体系，还替我解决了那些想杀又不能杀的权贵，让我不致陷于不义……”到得最后萧彻道，将杯慢慢举高：“如今天下升平，我能在这龙椅上坐稳，你可谓居功至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还是想敬你一杯，真心的……敬你这杯薄酒。”

&esp;&esp;“我当年是为报私仇，倾覆天下。还上天下几年太平，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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