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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工厂里去,缝织她现在穿的这种烂衣服,将一个月赚来的二百美元全交给她可悲的双亲。说不定,这就是她接下来的人生。
&esp;&esp;她的人生应该是在t型台上的,现在却是奴隶,她想……
&esp;&esp;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esp;&esp;她吓得屏住了呼吸,慌张地从床上起来,脑海浮现救生艇上“幽灵”拿着枪的形象,还有他射杀那些海上漂流者时在空中鸣响的枪声。她跑进客厅,关掉电视。弟弟朗朗对她皱起了眉头,但她马上捂住他的嘴,要他保持安静。
&esp;&esp;一个女人的声音穿过门:“吴先生,在家吗?吴先生?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是张敬梓先生要我转告你的。”
&esp;&esp;张敬梓,她马上想起来,那位在货舱里救了他们、又驾救生艇将他们载到岸上的那个人。她很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儿子,那个取了外国名字的威廉。他沉默、消瘦、英俊,很可爱,但有时又坏坏的。
&esp;&esp;“这件事很重要,”门外的女人说,“如果你在家,请快点开门。张先生说你们有危险。我帮马先生工作,他现在已经死了,你们马上也会有危险,赶紧换个地方。我可以帮你们找。听见了吗?”
&esp;&esp;青梅仍无法抹去脑海里的枪声,忘不了可怕的死尸,忘不了“幽灵”开枪打死那些人的情景:货轮爆炸,他们陷在海水里。
&esp;&esp;她该不该跟这个女人走呢?青梅踌躇着。
&esp;&esp;“请开门……”又是几下敲门声。
&esp;&esp;但在此时,她想起父亲临走前的交代,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开门。尽管她充满怨恨,认为父亲做了许多蠢事,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违抗他说过的话。
&esp;&esp;于是,她默不吭声地在房里等待着,不让任何人进来。她打算等父母回来后,再转述这女人留的口信。
&esp;&esp;门外那个女人大概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任何敲门声。青梅起身把电视重新打开,又替自己冲了一杯茶。
&esp;&esp;她在电视机前坐了好几分钟,研究喜剧节目中的那些美国女演员的穿着打扮。
&esp;&esp;接着,她听见有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
&esp;&esp;父亲回来了吗?她跳起来,一心只想着母亲的状况。她不会有事吧?医生是否要求她住院了?
&esp;&esp;就在她走到门边,喊一声“爸爸”时,大门却一下被推开了。一个黝黑的男人闯了进来,重重地关上门,用枪指着青梅。
&esp;&esp;青梅尖叫一声,转身奔向朗朗。那个男人立即扑上来,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倒在地。接着他又抓住已吓哭的小男孩,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过客厅到浴室门口,用力推他进去:“小鬼,待在里面,别出声。”他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吼道,然后把浴室的门关上。
&esp;&esp;青梅双臂紧抱胸前,坐在地上不停向后退,尽可能远离那个男人。她盯着男人手中的钥匙说:“你……你从哪里拿到的?”她生怕双亲已被他杀害,这把钥匙才在他们手中。
&esp;&esp;但这个男人显然听不懂中文,于是青梅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esp;&esp;“闭嘴!如果你敢再叫,我就宰了你。”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我进来了,他的孩子都在这里。”
&esp;&esp;这位可能来自中国西部、长得像阿拉伯人的黑皮肤男人一边听电话,一边点头,同时又上上下下打量青梅。接着,他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说:“不知道,大概十七八岁吧……秀色可餐……好的。”
&esp;&esp;他切断了电话。
&esp;&esp;“首先,”他用英文说,“弄些食物。”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厨房,女孩只有不停啜泣。“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esp;&esp;然而,她耳中反复不停播放的,只有这个人说出的前几个字。
&esp;&esp;“弄些食物、弄些食物、弄些食物。”
&esp;&esp;然后呢?
&esp;&esp;吴青梅开始哭了起来。
&esp;&esp;早晨一场狂风骤雨,让林肯·莱姆的公寓显得阴霾幽暗。在房间中,案情陷入了胶着状态。
&esp;&esp;萨克斯坐在房间里,平静地喝着那味道难闻的中药茶。也不知怎么了,莱姆一闻这味道就生闷气。
&esp;&esp;弗雷德·德尔瑞已经回来了。他不停地踱步,手里捏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心情不比房里的任何人好到哪儿去:“我刚才不快活,现在也不快活,我根本快乐不起来。”
&esp;&esp;让他不高兴的,是刚才在调查局里碰的钉子。局里的人搬出资源分配规定,搁置了他提出的要求,不肯多派人力投入“猎灵行动”。这位高个子探员不屑地说:“你们相信吗?他们居然搬出了‘资源分配规定’。对,是没错,这不符合‘资源分配规定’。”他翻起白眼咕哝,“真操蛋。”
&esp;&esp;德尔瑞遇到的问题是,司法部里没有人觉得人蛇偷渡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案,根本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尽管联邦调查局已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接管主要人蛇偷渡案件的调查权,但他们的经验毕竟不如移民局丰富。虽然德尔瑞已竭力向处长解释,说他们想追捕的这名蛇头也可能是涉及连续杀人的要犯,但得到的依然是冷淡的回应。德尔瑞向大家解释,说这件案子就这样落入“妈处理”的状态(此为德尔瑞的自创的用语)。
&esp;&esp;“这是什么意思?”莱姆问。
&esp;&esp;“‘让他妈的其他人去处理’。这是我自己编的,不过你们可以想象那种情况。”德尔瑞又愤恨地说,特殊武器战术小组的人仍然悠哉游哉地在匡提科总部待命。
&esp;&esp;除了得不到援助,他们从犯罪现场采集到的证物,经过化验也没有带来任何进展。
&esp;&esp;“好吧,那辆在海边被偷走的本田车呢?”莱姆叫道,“它已经输入通报系统,难道后来没人去找那辆车吗?我是说,车子的数据应该已列入紧急车辆协助搜寻系统中了。”
&esp;&esp;“抱歉,林肯,”塞林托在和总部联系过后,对他说,“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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