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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第2页）

&esp;&esp;先帝时的宫宴，可比现在热闹许多。他的子嗣虽不算多，后宫妃嫔可有好几茬，分位置时也不先按位份来，而是左边坐女妃、右边坐男妃，再依次往下，皇子们则坐另个方向。

&esp;&esp;而那年特别奇怪，皇子的座席里少了个七皇子，却多了个楚栖。

&esp;&esp;七皇子不在，算不得奇怪。他本身不受重视，先帝不在意、养母娴妃不关心，体弱起来吹吹风就着凉，就算出了席也是最早告病离席的，直接不来还少点麻烦；多个楚栖，也不算稀奇，反正就算他刚开始好好地呆在楚静忠身后，到最后也会被皇帝叫上去添桌，直接离得近了还少点麻烦。

&esp;&esp;但从前也好歹有个样子做做，那年一开宴便是这番模样，难免不叫人流露出异色。

&esp;&esp;楚栖更是郁闷的那个，他旁侧的三皇子人高马大，时不时目露凶光地瞪他两眼；四皇子倒是和颜悦色，但话里话外挤兑之意甚重，更问他们何时要改口称他作七弟。

&esp;&esp;楚栖心里把先帝翻来覆去骂了一遍，便也不想如他心意，难得一次忤逆，有意让他扫兴，反倒做了那功不唐捐，玉汝于成（5）太尉罗冀意

&esp;&esp;楚栖一顿一顿僵硬地转过身，像个久未涂油的生锈机关。

&esp;&esp;他发现他家那只大爷鸽飞到了柳戟月手上，正低头飞啄着皇帝掌心里攥着的谷物，吃得不亦乐乎。

&esp;&esp;得，也不用担心冤枉人了，这番情况还不够明了吗。

&esp;&esp;也亏得柳戟月还记得给这鸽子喂粮，摆明是算计好了揭露真相的时辰，楚栖愤愤地想。

&esp;&esp;但他还是先恭恭敬敬行了礼。

&esp;&esp;然而一时间柳戟月却未叫他起身，殿内无来陷入了沉默。

&esp;&esp;楚栖低着头，察觉到柳戟月慢慢踱步至香炉处，挑开盖子，淡淡问道：你不喜欢照影归的味道？

&esp;&esp;楚栖道：不是不喜欢，是香气太浓，脑袋容易发昏。

&esp;&esp;正因如此，所以才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往事。柳戟月笑了笑，忽然低声道，朕从前倒经常闻。不过后来一想，若是常熏照影归，叫那独特的味道变作了凡香才是浪费。

&esp;&esp;他让楚栖平身，楚栖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说今夜不是说要留宿皇后宫中吗，怎么又来了我这儿？又比如说顾兔兄你把我瞒得这么惨，是想要闹哪样？

&esp;&esp;但他询问的话语在喉头犹豫，到最后问出的却是另一桩事：那只兔子呢？

&esp;&esp;这问题其实没头没尾的突兀，但柳戟月显然明白他话中所指，摇了摇头：那年先帝崩逝，宫中变动，宫人疏于照顾，自是轻易没了。

&esp;&esp;楚栖微微张了张口，竟是他一走，那小玉兔也没留下吗。

&esp;&esp;不过兔子本就活不长久，若是能活到现在，倒算奇迹了。他帮着解释道，但繁殖力却不错，说不定后代还在宫里哪个角落活着呢

&esp;&esp;他本想借此话劝慰，谁知柳戟月听见，非但没有舒展眉眼，反倒神色一凛。

&esp;&esp;不会了，它们一只也没剩下。柳戟月漫不经心地眯了眯眼睛，轻声补充道，先帝逝后，宫闱里死的人比兔子还多。

&esp;&esp;楚栖怔怔地看着他。

&esp;&esp;他其实猜得到，楚静忠送他北上后，京中的风波一点也不比他在外头遇到的纷乱少，只是更多的是深海之下的漩涡，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汹涌，能将人吞得尸骨不存。

&esp;&esp;柳戟月在这样的风波中存活下来，说是摄政王的傀儡也好，说是无实权的虚影也罢，他都经历过剧变动荡，并当了十余年的九五之尊。

&esp;&esp;生杀、血污、冰冷，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他见过很多。

&esp;&esp;又甚至启口亲批。

&esp;&esp;楚栖蓦然觉得手心有一丝凉意，但他眨了眨眼后，面前的皇帝却仍露出了一番温柔的神色。

&esp;&esp;这让他忍不住问道：那顾兔的兔，是那只小玉兔吗？

&esp;&esp;嗯柳戟月道，朕也并未扯谎。这只鸽子的确落在了摘星宫只是原本可能是去太微殿寻敬王。青黎卫擒了它来，朕瞧见纸条上的字迹，这才知道是你。

&esp;&esp;那时候朕已经五六年没有你的消息，初时朕还会向敬王询问，后来关系愈劣，敬王也不欲多言，便也不想与他试探了，到最后，竟是连个平安与否、身处天涯何处都不知晓。有时候午夜梦醒，梦见楚卿头也不回地跑出率土之滨，朕在后头唤你，你却恍若未闻，等看清卿前方一川、一桥的名字，才忽而被这噩梦惊醒，只觉背后冷汗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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