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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节（第2页）

&esp;&esp;语气听起来像是强硬的要求，但细细品味，内里有一丝丝恳求的意味。

&esp;&esp;“不行。”

&esp;&esp;态度坚决的拒绝。以及……严厉的警告。

&esp;&esp;“前辈，您今天的酒已经喝完了。”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

&esp;&esp;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讨好，开口的黑袍人摩挲手掌，坐立不安，舔着干枯嘴唇，“就一杯……最后一杯。”

&esp;&esp;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最后一“杯”酒。

&esp;&esp;一杯，抵得上中州酒馆的一大坛。

&esp;&esp;砰的一声，酒坛破碎——

&esp;&esp;潺潺水流，倒卷如瀑。

&esp;&esp;琼浆玉液，飞旋似潮。

&esp;&esp;披着破烂黑袍的黄毛猴子，裹着皮裘，醉卧棺木，长长打了个酒嗝，满面迷离，忽而撑肘鲤鱼打挺，又忽而直挺挺倒下，懒驴打滚，一副撒泼模样，踢蹬双腿，“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还要酒！”

&esp;&esp;“丫头，酒来！”

&esp;&esp;光明垂落的岩壁，无垠光芒如潮水荡漾，围成一座笼牢。

&esp;&esp;坐在笼前的紫衣女子，面色无奈，她身旁密密麻麻堆满酒坛，一坛又一坛，放到二师兄山头，都够齐锈喝一个月的量了……放到后山，入了猴子口中，便没了影儿。

&esp;&esp;换来的，就是一个长长的，酣畅淋漓的酒嗝。

&esp;&esp;裴灵素毫不怀疑，把酒坛另一端连上倒悬海，猴子来一口龙汲水，能将一整片海域喝干……她有时候认真在想，这位前辈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esp;&esp;还是连着另外一座洞天？

&esp;&esp;这么多酒下肚，猴子的形体仍然枯瘦，那副破烂皮裘下的猴躯，看起来像是干瘪的草叶，摇摇晃晃，弱不禁风，带着一股生硬涩厉的倔强桀骜，只要站直了，就很碍眼。

&esp;&esp;像是杵在天地间的一根棍子，要将穹宇都戳破，击碎。

&esp;&esp;任凭猴子撒着酒疯，凭着酒劲打滚，恳求，裴灵素都不为所动。

&esp;&esp;她安安静静听着猴子胡闹，独自一人俯身，将地上碎裂的瓷片一片一片捡起来，这座光明笼牢狼藉了五百年……但她来之后，这里变得很干净。

&esp;&esp;喧嚣依旧。

&esp;&esp;一静一动。

&esp;&esp;很难想象，这位关在笼牢里历尽不知多少岁月劫难的前辈，会有如此孩童稚气的一面……而这一面，裴灵素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esp;&esp;裴灵素收拾完酒坛碎片，坐在笼牢前，望向还在打滚的猴子，道：“还有半炷香，我就要离开这里。下一次见面就是一周后了。”

&esp;&esp;“前辈，如果你不想跟我聊些什么的话，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看着你。”

&esp;&esp;笼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esp;&esp;那个醉醺醺的枯瘦身影，忽而如雷击一般。

&esp;&esp;“每周两个时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猴子吊皱着眉头，沉声喝问。

&esp;&esp;裴灵素叹息着点了点头，看着大圣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心底很清楚，他并非是喝醉了。

&esp;&esp;世上已无美酒能让他醉。

&esp;&esp;但从来醉人的，就不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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