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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任淼：“……”

&esp;&esp;“行吧行吧，”他无奈地挥了挥手，“我找别处去……真是……”

&esp;&esp;任淼一言难尽地走了。严宵寒出了门，先到齐王那里，见人还没醒，便叫下属随从警醒些，保护好齐王安全，自己则到村庄各处去转了转，看见任淼在隔壁院落柴房里住下，又绕到村子后面。远方水田里农人劳作，儿童嬉戏，妇女们聚在水边洗衣淘米，看上去都再正常恬静不过。

&esp;&esp;也许是他多虑，可那险些劈在脑袋上的惊雷始终如阴影缠绕心头，严宵寒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走，等意识自己走岔路时，他已经站在了村子的祠堂前。

&esp;&esp;祠堂重地，外人冲撞是犯忌讳的。严宵寒转身要走，他那过于灵敏的耳朵却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屋后私语，碰巧漏出了一两句，被他听了个正着。。

&esp;&esp;“……来了那些外乡人，今晚的祭典……”

&esp;&esp;说话声越来越近，严宵寒心念一动，身轻如燕地一跃，整个人如同一页轻飘飘的纸，无声无息地攀上屋檐，隐没在檐下的阴影里。

&esp;&esp;早晨见过的村长和一个精瘦的年轻人从屋后走出来，一边道：“……广平他们等不到十五了，今晚就办，你让婆娘们在饭里掺些药，把他们放倒，明天拖到外头去，只要别来碍事就行了。我看那些人都穿着上好绸缎，行李里能翻出不少好东西……”

&esp;&esp;严宵寒听懂了这些人打算给他们下药，却没听明白何为“祭典”，这似乎是个只有本村人才有资格参与的仪式，可即便是祀奉鬼神，又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esp;&esp;还有那句“等不到十五”，是什么意思？

&esp;&esp;待那两人走远，严宵寒从房顶跃下，落地轻的像只猫，他站直身子，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脚步一顿，忽然猛地回头，恰好与长廊尽头的一双黑眼睛对上了视线。

&esp;&esp;祠堂本来就阴森森的，那人还躲在廊柱之后，只露出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esp;&esp;刹那间严宵寒脊背窜上一阵凉气，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esp;&esp;他稳住脚步，尽量镇定地与他对视，内心闪过的陷阱┃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esp;&esp;屋内不是全黑，四下里亮着一点黯淡的黄光，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恐怖景象，严宵寒往里走了几步，鼻翼翕张，忽然闻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异香。

&esp;&esp;他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直冲天灵盖，冲得他瞬间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接着那香气陡然浓烈起来，犹如火苗上被浇了一瓢热油，火焰炸开，热意蒸腾。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双目中顷刻爬上数道血丝，小腹里仿佛烧着一团烈火，下’身立竿见影地抬了头。

&esp;&esp;“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esp;&esp;身体如同一个摇摇欲坠的残破笼子，再也关不住躁动和无穷无尽的欲’望，严宵寒咬着舌尖，踉踉跄跄地冲到门边，然而方才还一推就开的门此刻被人从外面牢牢锁死，他全身肌肉不住痉挛，连指尖都哆嗦的不听使唤，身体极度兴奋，却连破门而出的力气都没有。

&esp;&esp;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引路的“哑巴小孩”根本就是个为他铺设好的陷阱。

&esp;&esp;那香气仿佛有生命般将他包裹、缠绕，游走于四肢百骸，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帧帧光怪陆离的梦境。在被欲’火焚烧的最后一丝清明中，严宵寒忽然想起了上次金吾卫案中，一院子的飞龙卫都中了招，沈遗策曾经说过，那种药会令人感受到“比极乐更极乐”。

&esp;&esp;金吾卫……白露散……

&esp;&esp;为什么在这距京城千里之遥的一个荒僻山村里，竟然会有白露散？！

&esp;&esp;然而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想不下去了，思绪混乱纷杂，一时飞上云端，一时如坠雾中，最终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esp;&esp;他咬牙死死地忍着几欲出口的呻吟，手背上绽起数条狰狞青筋，大颗汗水沿着鬓发一直淌进眼角里，却在被欲’望击溃的那一刹那，终于没能忍住，颤抖着唤了一声“敬渊”。

&esp;&esp;与此同时，村子的另一头。

&esp;&esp;任淼一觉醒来，发现隔壁齐王一行人已经离开，连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他饿的腿软，头晕眼花地去灶下找了个馒头，就着冷水啃了，吃完了拍掉一手渣子，去院子里牵马，正要追往邝风县时，不知为何，心头蓦地一动。

&esp;&esp;难以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是某种预感，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牵着他的一根线传来莫名的震颤。

&esp;&esp;他狐疑地转过头，犹豫着向村里走了几步，刚出走过院子，就看见有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孩从房舍后走出来。

&esp;&esp;一看到他，那孩子一愣，随后仓皇转身，撒腿就跑。

&esp;&esp;他不跑还好，一跑立刻显出做贼心虚来。任淼的身手确实比严宵寒快，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也不瞄准，扣在指尖信手一弹，只听“嗖”地破风声响，那小孩被打中膝弯，“扑”地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esp;&esp;任淼反手抽出那根被他使的得心应手的烧火棍，一棍将小孩挑起来，挂在空中晃了晃，自以为和颜悦色地说：“跑什么呀？”

&esp;&esp;小孩哆嗦的像筛糠一样，任淼笑眯眯地道：“说吧，见我跟见了鬼一样，干什么亏心事了？”

&esp;&esp;那小孩说不出话，眼里迅速汪起两泡眼泪，颇有几分可怜，谁料那铁石心肠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见他不答话，拎着他走到附近水井旁边，把他往井口上一吊：“不说？那你下去待着吧，反正现在村里没人，等他们回来，你八成都已经泡发了……”

&esp;&esp;小孩呆愣愣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脚下黑黝黝的井口，哇地一声哭了。

&esp;&esp;任淼满意地道：“现在乖了？人都去哪儿了？指路。”

&esp;&esp;小孩无声地嚎啕，任淼本意是要问他村民都去哪了，结果他没听清，还以为是严宵寒的同伙找来了，遂抽抽搭搭地一路把他给引到了那间屋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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