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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只是那缕云层漏下的薄光打在他深邃的眉骨上，有个瞬间竟显得很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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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城门发生的事迅速传开，无疑又给霍显那种种劣迹里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sp;&esp;午时，霍显气定神闲地从御书房出来，小太监胜喜麻溜上前，“哟，大人，皇上可没训您吧？”

&esp;&esp;胜喜是赵庸的人，每回霍显进宫都是由他引着。霍显朝他扯了下唇，似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道：“罚了两个月俸禄，倒也还好。”

&esp;&esp;胜喜心道，这哪里是还好，分明是宽容得过分好吧，换成旁人如此行径，不罪责几个板子怕是不能够……两个月俸禄，不跟玩儿似的。

&esp;&esp;但也在情理之中。

&esp;&esp;两年前先帝驾崩，却没留有子嗣可承帝位，于是不得不从宗亲里扶持个亲王上位。

&esp;&esp;可这过程可谓是一阵腥风血雨，想想都还令人胆寒。

&esp;&esp;宗亲里有资格继位的亲王便有数人，其中资质比今上好的更是太多，如那宁王，便是朝臣里拥护者最多的。可掌印太监赵庸挑中了那时还是祁王的今上，不为别的，就因他胆小愚笨，容易操控。

&esp;&esp;那时霍显接了赵庸密令，领了数十厂卫一路潜往祁王封地，在朝臣还没反应过来时神不知鬼不觉将祁王接入宫中，力排众议才让他入主皇城，又在今上登基后替他将宁王困在封地，彻底杜绝了部分朝臣的别有用心。

&esp;&esp;可以说，于今上而言，霍显是有从龙之功的。

&esp;&esp;虽说这一切实则都是在赵庸的支持下才能顺利进行，但是比起年岁已长的太监，这个与他年纪相仿、乐趣相仿的年轻臣子，显然更得今上欢心。

&esp;&esp;且做了皇帝的人，心性总是有些改变，对权柄的渴望也会愈发强烈，于是对司礼监也愈发忌惮，可他偏偏又仰仗司礼监庇护，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让顺安帝十分沮丧，而同样依附赵庸的霍显，大抵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吧。

&esp;&esp;胜喜含笑道：“皇上还是疼大人，那许太傅那里……”

&esp;&esp;原本处死许鹤便已受到群臣阻拦，今日霍显闹的这出更是激起群愤，眼下宫门外还乌泱泱跪着一片人呢。

&esp;&esp;顺安帝折腾了这么些天，哪里还受得住，只问了许鹤的情况，一听只剩半口气了，便直摆手道：“横竖都是死，到底也是三朝老臣，刑场便不去了，留他个全尸吧。”

&esp;&esp;胜喜面露欣慰，只说：“如此也好，也算是积德了。”

&esp;&esp;走出内庭，霍显才说：“今日是我鲁莽了，只怕义父要恼我。”

&esp;&esp;胜喜道：“哪里，督公听说了，那许鹤在城门叫骂连天，一肚子墨水全用来埋汰人了，谁听了能不恼？”

&esp;&esp;前面就要出宫门了，马儿拴在角门上，正低头嗅角落的野草。霍显睨了眼，垂眸踢了路边的石子，神色不明道：“也没什么，只是他老提我师父，听着烦。”

&esp;&esp;胜喜眉一挑，都说霍显不念旧情，连宣平侯府都毫不留情地打压，可胜喜知道，宣平侯不算什么，那楼大将军才是霍显心里打紧的人。

&esp;&esp;啧，怪不得在城门口就大打出手，督公还怀疑另有内情呢。

&esp;&esp;打听了始末，胜喜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才道：“那大人慢走，督公批红，还等着奴才研磨呢。”

&esp;&esp;见小太监走远，霍显神色顿变，那股子傲慢无畏的劲儿从他眉梢眼角敛起，他从南月手里接了缰绳，问道：“人呢？”

&esp;&esp;还没出宫门，南月压低了嗓音说：“押进大牢了，许太傅是个读书人，身子骨太弱，轻风这脚简直是往死里踩，但没敢请大夫，只在水里掺了点药。”

&esp;&esp;马儿以为在夸它，抬头鸣了两声，被南月摁了回去。

&esp;&esp;霍显“嗯”了声便不再多言，没死就行。

&esp;&esp;主仆走出宫门，南月又说：“今日在城门，好像看到姬府的马车了。”

&esp;&esp;闻言，霍显脚下慢了半步，这不是他

&esp;&esp;求神拜佛之事，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姬玉落跪在蒲团上，做了番样子便很快起身，倒是姬娴与双目紧闭，眉宇微蹙，朱唇一开一合，半响都没有结束。

&esp;&esp;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可求的东西。

&esp;&esp;林婵也好奇。

&esp;&esp;往常带姬娴与上香时，她的兴致向来不高，许是自幼锦衣玉食，没什么缺的，便也没什么可求的，蒲团只是用膝盖沾一沾便起了，哪像今日，跪得这样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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