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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行自然没在干活。他同秦浩歌还有店里其他伙计都围在电视机前看昨夜的球赛转播，几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许诺在他们身口咳了好几声，男生们才依依不舍得把头转了过来。秦浩歌对许诺那条别致合身的深蓝裙子视若无睹，径自说：&ldo;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出发吧。&rdo;从镇子到县里，要两个多小时的路。夏天的早晨，天气很快就热了起来，车窗开得老大，热滚滚的风就从窗口没头没脑地灌进来。许诺很快就在心里把林天行的那个关于披头发的建议诅咒了一万遍。她的头发本来就长，如今真是被吹得风中凌乱无比消魂，那姿态都快比上新版的梅超风了。她只好手忙脚乱地去抓头发，抓住这头，那头又飞了起来。这头发好像都有了生命似的和她对着干。秦浩歌给逗得直乐，赶紧停下车帮她理头发。许诺又愤怒又窘迫，心里把林天行咒骂了一万遍。秦浩歌要帮她梳头发，许诺红着脸忙说不用。秦浩歌笑着，却很是固执地帮她把头发梳好，然后扎起来。许诺的脸红透了，急得满是汗水。秦浩歌略有歉意：&ldo;这车空调一直没修好，也真是不方便。&rdo;&ldo;这没什么。&rdo;许诺无所谓，&ldo;我觉得挺好的，开起来有风，也就不觉得热了。&rdo;秦浩歌苦笑了一下。小曼就不肯坐这车，说又热，又有一股鸭子味。大概是美丽女生的嗅觉总是比较敏感。他从来没听许诺抱怨过气味难闻，东西不好吃，衣服不漂亮，或者是工作不够好，赚的钱不够多。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到了县城，两人买了水果和一只肥硕的烤鸭去见张老师。张老师容光焕发地躺在病c黄上看还珠格格，满屋子鲜花和水果，都可以开店了，那都是往届学生送来的。张老师看到许诺，大叫：&ldo;我的爱徒！&rdo;许诺很配合：&ldo;恩师！&rdo;&ldo;爱徒你来啦！&rdo;&ldo;恩师辛苦了！&rdo;张老师嘿嘿笑，手边柜子上还摆着半副啃过的烤鸭的骨架，&ldo;不辛苦，一点不辛苦。啊，浩歌也来啦！都是好孩子，快坐！&rdo;两个学生恭恭敬敬给老师请安，问他圣体是否安康。张老师红光满面，甚是欣慰。张老师拉过许诺的手捏捏，对秦浩歌说：&ldo;许诺啊，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啦。教了那么多，她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得我心的。可惜就是胖了点，总找不到对象。&rdo;许诺脸色转成紫红。张老师又说，&ldo;嫁不出去不要紧，正好配我家老二了。&rdo;许诺一头的汗，使劲吃c黄头上的冰葡萄，&ldo;你家老二，逢人就许一次。等将来众人上门要人，还不得分成几十份？&rdo;张老师拿葡萄丢她。许诺高中三年都是语文课代表，高考语文147分，乐得张老差点中风，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张老师性格豪慡外向，和许诺这丫头十分合拍。他老人家上个月拍片检查出肝部有阴影，回家流着泪写遗嘱，要把自己那盆养得像龟背竹的宝贝君子兰赠给爱徒许诺。可是等检查出来，说不过是个小小良性肿瘤。年纪大了有点吃不消手术，整日躺在病c黄上陪老伴看电视里，从国产看到台产又看到韩产，一边看一边骂，一边骂一边看，最后总结出来，还是中国姑娘可爱。张老师很正经地对许诺说：&ldo;我讲认真的。我家老二在德国，总不能给我找个新纳粹回来。&rdo;许诺差点被葡萄籽呛住，&ldo;找我还不如找新纳粹呢！&rdo;张老师又问秦浩歌：&ldo;你还在和邱家那姑娘处对象吗？&rdo;秦浩歌称是。张老师说：&ldo;好几年了吧？你这孩子也是诚恳塌实的人。现在毕业了，工作找得怎么样了？&rdo;&ldo;之前在律所实习着，现在准备司法考试，所以回来复习。&rdo;张老师笑道：&ldo;回来守着女朋友，怎么复习得进去？&rdo;秦浩歌忙说不会。许诺瞄了他一眼，跟着笑了一下。张老师都看在眼里，噗地吐了两粒葡萄籽，打着拍子唱：&ldo;最是那年少，多情不负花正好，待美人倚桥把君望，啊望，啊望。&rdo;转了一个不怎么精彩的花腔，然后习惯性跑词，&ldo;夫妻双啊双，啊把家还啊那个还‐‐&rdo;荒腔走板，许诺早就习惯，她同秦浩歌脸上都维持着淡淡地笑，一言不发。张老师今天性情高涨，一曲唱毕，紧接着又来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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