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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董灵鹫捧着檄文看了一遍，只颔首笑了笑，跟郑玉衡道：“衡儿，你看此人文采，是否有你出众？”

&esp;&esp;郑玉衡对这个称呼极敏感，被叫得有些心神不宁，放下手中医书，靠近太后，审阅了一遍这位翰林的文章。

&esp;&esp;如果郑玉衡没有被黜落，那么应该跟此人是同榜进士，彼此可以称呼一句同窗的。他凝神看了看，摇头道：“光有锋锐辞藻，只一腔意气作文，看上去倒是十分花团锦簇。”

&esp;&esp;董灵鹫笑道：“原来你的眼光如此高，哀家看，他有这个忠言逆耳的胆量，日后在朝中，对皇帝一定有好处。”

&esp;&esp;说罢唤道：“瑞雪。”

&esp;&esp;李瑞雪正在一旁静候，闻言便默契地提起笔，为娘娘拟写文书。

&esp;&esp;“这人叫什么……邢文昌？给他调到御史台去，让他当御史，这张嘴不用来骂人，真可惜了。”

&esp;&esp;瑞雪颔首称是，反倒是郑玉衡看了那篇文章，有些沉闷不悦，他暗中想到，若是私底下遇见这位大人，一定要与他争论争论，他怎么可以那样形容娘娘？

&esp;&esp;这篇檄文连带着写檄文的人，都被调到御史台中，跟郑玉衡的父亲郑节共事。但这种待遇也仅此一人，除了这出头的第一个，剩下的跟风辱骂太后者，都被麒麟卫从家中缉走，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几乎要将多人看押在一起。

&esp;&esp;在这肃清贪官的半个月里，刑部的一桩桩案子接连结案，京中派系被拆分得支离破碎，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孟诚奇异地感觉到，他说的话居然更有分量，那些动不动就眼神传递、联合将他欲推行的政策驳回的文官重臣，再也没有骂他了，最多只是借着先帝的名声不阴不阳地讽刺几句。

&esp;&esp;对于孟诚来说，这真是一桩大好事。他很想去慈宁宫拜谢母亲，可一想到被处死的前京兆府尹张魁，心中便隐隐生梗作痛，犹豫了许久，都没能下定决心前往。

&esp;&esp;但除了好事之外，也有不那么好的事情发生。

&esp;&esp;太医院外，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仆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口干舌燥地跟眼前身着官服的老爷道：“大人、大人别等了，郑太医真的不在太医院。”

&esp;&esp;此人是京中一个五品官，名叫庞海陵。他身躯肥胖，膀大腰圆，脸上热气腾腾，大声问：“我先拜见了郑老爷，明明说人在太医院，你却诓骗我说不在！本官今日是一定要见到小郑大人的！”

&esp;&esp;仆役面露苦意：“大人、大人别急，自从……自从闹事纵马杀人那一案起，得知郑太医侍奉慈宁宫，想要走这条门路的人多着呢，可至今也没看是谁走通了呀！”

&esp;&esp;庞海陵犹不死心：“那是你们拦着不让见。”

&esp;&esp;仆役摇头道：“小的就是怕您等久了着急。说实在的，郑太医一天只在太医院待两个时辰，若是在时，一定是规整脉案、挑选药品，又或者沐浴更衣，忙得说不上两句话就离开了，您干等在这儿，着实是没有必要啊。”

&esp;&esp;庞海陵愣了愣，愕然问：“那他人去哪里了呢？”

&esp;&esp;仆役欲言又止，张了张口，没敢直言，而在他身后，一道声音横插出来：“他还能去哪里？”

&esp;&esp;仆役跟庞海陵都回过头，见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留着乌黑胡须的干瘦太医。他哼了一声，神情很是不屑：“受慈宁宫娘娘的赏识，自然是在慈宁宫，大人真是找错了地方。”

&esp;&esp;庞海陵闻言懊恼道：“多谢太医提醒，那可怎么办……”

&esp;&esp;“怎么办？”干瘦男子吹胡子瞪眼，“大人真要走他的门路，他是个什么人你可知道！”

&esp;&esp;“我与郑节郑老爷有点交情。”庞海陵提了提勒着肚皮的腰带，圆润的肚子跟着颤了颤，“他家嫡长公子嘛！”

&esp;&esp;“只怕郑侍御史还不知晓呢。”干瘦太医冷笑道，“他在殿中纠察百官仪态，他家嫡长公子却对国朝的太后娘娘取悦邀宠、蛊惑媚上！一旬过去，他留宿宫禁、侍奉汤药的记录，加起来能摞起半指厚，就是刘老太医在时，也没这个恩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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