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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瑄辗转反侧了一回,只是睡不着,过一会儿听见熠彤复又走进来,他也不再装睡了,坐起来问:“怎么样,麝绡跟上去了吗?发回消息来了吗?她们往哪里去了?”
&esp;&esp;熠彤皱眉答道:“跟丢了,麝绡在正门马车那儿等了一会子不见人,她就又转去别的门瞧了一遍,问了守门的小厮们,统统都没见着她们。”
&esp;&esp;“那是怎样?”孟瑄从长榻上站起来,光着脚往外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问,“难道说,她们没出园子?”
&esp;&esp;熠彤否定道:“不是,沿路的暗哨都看见她们出去了,我猜是上夜的小厮们偷了懒,没守好门又惧怕责罚就说了慌,公子莫急,我一方面支出几名飞毛腿来沿着各角门的线路找,另一方面再审问那些小厮,看究竟是谁没看牢了门。知道了方向,咱们追起来也便捷一些,还怕追不上两个小姑娘么。”
&esp;&esp;孟瑄听如此说,反而道:“无所谓,我还忙着祭扫的事,寻找她们下落的事就全权交给你吧。找到了也不必强求她回来,或者送回她们家里,或者送去扬州城中的安全处所,都是使得的。”
&esp;&esp;“那……”熠彤领命道,“我亲自去找,公子自忙。”说罢丢下光脚丫子干吃凉风的孟瑄,去寻那两位离家出走的姑奶奶的踪迹了。
&esp;&esp;谁知,这一寻竟寻了四天都不见,从四月初一到四月初四,齐央宫的线人都出动了好几百帮着找,把扬州的地皮逐寸摸了两三回,却没找到一根何当归掉的头发丝儿。何当归和廖青儿,这两名又聪明又机智又精灵古怪的女孩子,一出了门就不见人了,像是化成一阵烟尘,从扬州这片地面上飞走了,让风给卷走了。
&esp;&esp;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大的能耐,无论如何费心费力地去找,都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她们。何当归和廖青儿,这两个名字也增添进了扬州新近列出的失踪大军的名单。
&esp;&esp;☆、不想失身于贼
&esp;&esp;更新时间:2014-01-14
&esp;&esp;天色渐渐的变暗,空中乌云密布,风声不断呜咽……下一刻,大滴大滴的冷雨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在湖面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水花。何当归注视着船舱窗外,漆黑晶璨的湖水,彷佛能吞噬一切。
&esp;&esp;这场风雨以及肆虐的湖水,这片已经吞噬下无数生命的夜之湖,会不会也要吞噬了她去?
&esp;&esp;她无法想更多,离开了温暖的巢穴,她才发现原来兜兜转转一阵,她还是那个没用而软弱的女人,保护不了她想要保护的人,又谈何强大自立;她放不下尘世间每一段善缘,又谈何看得开,谈何了悟?这样灰败的阴冷心绪,时时刻刻与她不期而遇。
&esp;&esp;今日是四月初四深夜,她被雪枭十三郎绑架的此情可待春暖
&esp;&esp;更新时间:2014-01-14
&esp;&esp;夜晚的风雨也不能丝毫削减孟瑄的警觉性,他自踏在滑板上,为后面的一艘棠木舫引领道路的同时,也格开了无数支落下来的羽箭,为棠木舫护航……自从那日没了何当归到底消息,隔两日又有了隐约的消息,说运河上拐着一群女孩子往东边走的船,见着了不少扬州姑娘。
&esp;&esp;他也没确实听到何当归在里面,可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他立刻就让熠彤踩准了这条线,在中途拦截那船的航道,跟着一路穿州过省,随到了杭州西湖来。
&esp;&esp;因为不熟悉路径,夜里竟跟丢了,快船上的人四散撒出去找。孟瑄自于一道泊湾中临时购了一“花船”棠木舫,花姑娘全数撵下船,想要在伪装掩护下,接近对面一艘形迹可疑的船只打探,然而只行到一半就遭逢箭阵了,于是他在前面开路。
&esp;&esp;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和肩头,人如一块美玉,船如仙洲画舫,在暗夜中穿行。
&esp;&esp;忽而,他耳畔捕捉到一个声音,是水路里过来的,“哗……哗……”难道是敌人的奇袭?箭雨射不着,就在下面暗投了杀手?于是,当水中的那道影子映入他眼帘时,他屏息敛意,无声无息地带着船靠过去,轻易就制服了对方。当指掌越握越紧,要结果掉那刺客的性命时,一缕清芬入髓的幽香,忽而探进了他的鼻端。
&esp;&esp;刺客是个女人?咦,这个香味是……他赌气出走的妹妹小妾的幽兰气味!他一下子辨认出来,手下卸去了力道,扶住怀中虚软地直往下滑的身子,只觉得比印象中的又纤细了几分,是初五的月华清减到初一了,心口微微地揪疼,这丫头,再瘦就没人了,变成纸上的画儿了。
&esp;&esp;孟瑄立时化去周身的杀气,拨开迎面过来的一支冷箭,紧臂收好了怀中人,飞身入了棠木舫的船舱。“刷、刷”,两朵烛火从灯台上跳起来,孟瑄检视了何当归的情况,肩头有箭簇的擦伤,小腿上有抓伤,还在不停地抽搐。冰冷阴寒的雨夜,彻骨窒息的湖水,几乎要了她的命了。
&esp;&esp;三千青丝都裹着她娇小馥软的身子,把寒意持续带给她。尽管他极力用拥抱给她温暖,可隔着湿法和湿衣,并不大见效。她倒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地解释自己的去向:“我和青儿被一仇人……转卖到一艘大趸船上……我又被新买主买走,青儿她还留在船上……”她用的是腹语,声音颤抖得厉害,孟瑄都未听出来不是用口说的。
&esp;&esp;“新买主?”孟瑄眯眼,“就是前面那船上下令放箭的人?他是谁?”
&esp;&esp;“关墨。”
&esp;&esp;孟瑄低咒了一声,手握成拳,杀意在一瞬又找上他,切齿道:“我去杀了他。”
&esp;&esp;何当归揪紧他的衣衫,哆哆嗦嗦地分析道:“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水战专用的羽箭……这可谓又凶险又奇怪,若只是游湖……他带帮手干什么?我知道你厉害,可这雨夜利他不利你,因为他有远距离攻击武器你没有……别去罢,起码等天明……再说。”
&esp;&esp;坚持颤抖着双唇说完这番话,她的唇儿已然冻得泛紫,终于是盯不住晕过去了。一双眸子紧紧闭合,鼻息几乎也断了,甚至,她连发抖的力气都耗干了。或许这时候,她也该找别人“借”点力气用用了。
&esp;&esp;孟瑄双眉结在一处,内力源源不断送给她,却如金银洒进大江,不闻半丝回讯,他恐怕冲伤了她的经脉,只好停了手,将湿透冰凉的人儿死死揉进怀里,想变成一床厚毯温暖她。
&esp;&esp;厚毯?对了,他眸心一道流彩,抱起她转身进了内室,内室中是那些花姑娘的绣床,他择了看上去最清爽利落的一张床,从柜子里取了新的床单换过,才将她安置在上面。此时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气若游丝,时间急迫,他没有再犹豫。得给她脱衣服取暖,否则再暖也暖和不起来。
&esp;&esp;这一艘棠木舫随水漂游,在时而高时而低的湖面上游曳着,没有方向,也不大平稳,比崎岖山路上的马车更摇荡。本来船上有两名艄公,后有羽箭飞过来时,艄公要划船逃跑,孟瑄却让他们向着羽箭飞来的方向划船,艄公畏死,跳水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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