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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3页）

&esp;&esp;她的头脑和精力被集训占领。

&esp;&esp;能来参加集训完全是意外，这是三校联办的竞赛强化课，十几个尖子生像被屠宰的小羊羔拉来城郊，做针对比赛的短期封闭训练。

&esp;&esp;训练营里的学生既是佼佼者也是竞争对手，谁能赢得这场竞赛的名次，也赢得本校的报送名额。

&esp;&esp;除此之外，宋方霓还要准备高三开学的模考。

&esp;&esp;数理化三科里，她数学成绩最好，物理却较为普通，怎么学都不开窍。班里的尖子生咬分都很紧，差一分可能拉开距离。物理却能让她总成绩退后20名。

&esp;&esp;宋方霓烦闷之余越发压榨自己。

&esp;&esp;

&esp;&esp;集训的自习室里开着落地空调，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等着学生拿着问题上去答疑。

&esp;&esp;宋方霓拿着试卷从讲台走回来。

&esp;&esp;半个小时后，她泄气地把手里的铅笔扔到桌面。

&esp;&esp;明明刚才已经听懂老师的点拨，回到位置，却怎么算不出这道物理题的正确答案。

&esp;&esp;宋方霓重重地靠回在椅背，揉了揉眉毛，却听到身后“嗯”了一声。

&esp;&esp;后座男生放在桌角的一瓶可乐被她的后坐力撞翻，塑料瓶滚落到椅子的夹缝里，幸而瓶盖被紧拧住，但瓶身上面凝结的水珠还是沾湿女生的衬衫。

&esp;&esp;“不好意思。”

&esp;&esp;“对不起。”

&esp;&esp;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声音都很低。

&esp;&esp;对方已经站起身，借着身高优势，看到她在桌面被涂抹成黑疙瘩且满是笔洞的草稿纸。他收回目光，依旧有点无动于衷的表情。

&esp;&esp;宋方霓也在同样扶稳可乐瓶时，瞥到对方的试卷写满了答案。

&esp;&esp;她干脆地回过头，看到近处的空调上面绑着的一根粉色丝带被吹起，静谧非常。

&esp;&esp;……自己大脑里有包吧！自责着，她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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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了晚上，母亲的电话如约而来。

&esp;&esp;她依旧跑到路边接听。母亲这次诉说的话题，埋怨父亲出轨了，仅仅因为今天给客人剪发，他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沐浴液广告出了神，而广告里有金发裸女，老不正经的玩意儿。

&esp;&esp;宋方霓不搭腔。

&esp;&esp;没什么好说的，她头顶的路灯悬挂着，四周有巨大的蛾子扑过去又绕过去，重重叠叠的橙色光，现实且肮脏。

&esp;&esp;宋家是一个拆迁户。

&esp;&esp;没有外人想象中的豪气，为了选择拆迁款或补偿房，大伯家、叔叔家、姑姑家和奶奶家就打起了民诉官司，直接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宋父最后只拿了最小的两套房子。

&esp;&esp;除了收租，宋方霓父母开着一家理发店，她父亲是典型中国北方男人，疼老婆疼孩子，平时的话少得可怜，爱钓鱼，唯独喝高了，会用一知半解的知识，激烈讨论什么台湾，俄罗斯和美国问题。

&esp;&esp;宋方霓母亲则完全不含蓄，在理发店无时无刻不吸引每个人注意力，总是盈盈又大声地和每一个顾客开玩笑，很招人喜欢。她从不避讳在女儿面前，和丈夫表现出非分的亲密，甚至会搂着脖子和丈夫亲吻，也最爱和陌生人吹嘘，有一个读全市重点高中重点班的独生女。

&esp;&esp;宋方霓自小为妈妈身上的那股媚意而难为情。

&esp;&esp;她长得比母亲还漂亮，鼻高眼深，个性却极为端静、骄傲和沉默，在生人面前甚至从来不肯先开口说话。

&esp;&esp;电话里话题一变，母亲突然问宋方霓愿不愿意出国旅游。今天有一名顾客烫发，说全家去了趟新马泰，感觉不错，母亲说家里可以拿出3000块钱，供她出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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