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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节（第2页）

&esp;&esp;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到底是燕临被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已经听出他话中所蕴藏的疾风骤雨，一时目眦欲裂：“你想要干什么？！”

&esp;&esp;谢危捡起那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只道：“那我便杀给你看。”

&esp;&esp;言罢出门传令：“命禁军围了坤宁。”

&esp;&esp;然后命人勒了燕临的嘴，将人捆缚，一路推至坤宁宫外。

&esp;&esp;禁军甲胄沉重，行走时整肃有声，才一将整座宫殿围住，里面所剩无几的宫女太监都惊慌失措地乱叫逃窜。

&esp;&esp;禁军手起刀落，都杀了个干净。

&esp;&esp;燕临红了眼眶，竭力地挣扎，几乎哀求地望着他。

&esp;&esp;然而谢危只是岿然地立在宫门外，持剑在手，雪白的道袍素不染尘，平添一种凛冽的冷酷，向里面道：“皇后娘娘，人都死了，可以出来了。”

&esp;&esp;里面仿佛有说话的声音。

&esp;&esp;又安静下来。

&esp;&esp;过得许久，这听得里面忽然一声喊：“谢大人！”

&esp;&esp;谢危不言。

&esp;&esp;她的声音却又平静下去，像是这铺了满地的白雪，压得紧了，也冷了，有一种沁人的味道：“您杀皇族，诛萧氏，灭天教，是手握权柄、也手握我性命之人，按理说，我没有资格与您讲条件。我这一生，利用过很多人，可仔细算来，我负燕临，燕临亦报复了我；我用萧定非、周寅之，他们亦借我上位；我算计沈玠，如今也要为他殉葬，共赴黄泉。我不欠他们……”

&esp;&esp;身后的燕临似在呜咽。

&esp;&esp;姜雪宁的声音停得片刻，已然沾了些许轻颤：“可唯独有一人，一生清正，本严明治律，是我胁之迫之，害他误入歧途，污他半世清誉。他是个好官，诚望谢大人顾念在当年上京途中，雪宁对您喂血之恩，以我一命，换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

&esp;&esp;那一瞬间，谢危是恍惚了片刻的。

&esp;&esp;然而待得她话音落地，那个名字便从他心里浮了出来——

&esp;&esp;张遮。

&esp;&esp;朝堂上沉默寡言的一张脸，无趣乏味的一个人……

&esp;&esp;他无声拉开唇角，陡地冷笑。

&esp;&esp;只不过姜雪宁也看不见。

&esp;&esp;心内仿佛有一团炽火烧灼肺腑，可他的声音仍旧带着那一种残酷漠视的冷平：“可。”

&esp;&esp;那一刻，仿佛拉长到永恒。

&esp;&esp;然则不过是一个眨眼。

&esp;&esp;宫门里先是没了声响，紧接着便听得“当啷”一声清脆的响，比锋锐的匕首见血封喉、从人手中脱落，掉到地上去的声响。

&esp;&esp;燕临如在梦中一般，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esp;&esp;连刀琴剑书都愣住了。

&esp;&esp;他红了眼，终如困兽一般，身体里爆发出一种谁也无法抗衡的力量，竟骤然挣脱了，踉跄着向那宫殿中奔去，一声声喊：“宁宁，宁宁——”

&esp;&esp;鲜血从殿内弥漫出来。

&esp;&esp;那怕疼的、怕死人的、怯懦了一辈子的姑娘，决然又安静地倒在血泊里。

&esp;&esp;金簪委地，步摇跌坠。

&esp;&esp;燕临冲进去抱起她，统帅过三军，攻打过鞑靼的人，此刻却慌乱得手足无措，像是少年时那般哭起来，绝望地喊：“太医，太医！叫太医啊——”

&esp;&esp;他沾了满手的血。

&esp;&esp;那样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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