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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3页）

&esp;&esp;他想好好体会一下这种让人通体舒畅的清晨，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真正放松而惬意的感觉了。

&esp;&esp;但依旧是没有。

&esp;&esp;闭上眼睛他就会有流泪的冲动。

&esp;&esp;为什么会这么矫情，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esp;&esp;不是你的错。

&esp;&esp;不怪你。

&esp;&esp;他反复地告诉自己，元申的死不是自己造成的。

&esp;&esp;但始终也无法说服自己。

&esp;&esp;那个下午和那个下午的阳光，一想起来就会让他心悸。

&esp;&esp;他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元申隔着粼粼水光看向他的目光，手上像是还残留着紧紧抓着元申手腕时掌心里骨节的触感……

&esp;&esp;他还记得自己从焦急到绝望的每一个细节，在极度痛苦中不得不松开元申的手时那种无望。

&esp;&esp;如果他不松手，如果他再坚持一秒钟，两秒钟，是不是就能拉开元申，是不是元申就不会死？

&esp;&esp;如果他没有放弃，元申是不是就不会死？

&esp;&esp;如果他没有躲着元申，没有忽略元申那些不正常的话和想法，元申是不是就不会死？

&esp;&esp;他睁开眼睛，摸过手边的一个日记本，元申有太多的想法，在他挣着向自己靠近想要得到一点回应的时候，自己如果没有躲开……

&esp;&esp;元申是不是就不会死？

&esp;&esp;那么多的如果，如果只要有一个如果成立了，元申是不是就不会死？

&esp;&esp;元午把日记本扔到一边，跳下了飘窗，在屋里烦乱地转着圈。

&esp;&esp;这是元申的房间，每个地方都留着元申的痕迹，各种写着看不懂的话的纸条，墙上随手画下的关于死亡的那些画。

&esp;&esp;到底有多久了？元申这么渴望死亡，像仪式一样地渴望。

&esp;&esp;元午颓然地倒进沙发里，他不得不承认，哪怕他们是挤在一个羊膜囊里出生的双胞胎，哪怕是从小到大他和元申有无数的“心灵相通”，却依然无法想像出元申的世界。

&esp;&esp;元午躺在沙发里，看着天花板。

&esp;&esp;一直到窗外暗了下来，他才慢慢地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esp;&esp;进浴室洗了洗脸之后，他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房门。

&esp;&esp;太阳已经落山，吹过来的风里带着些许凉意，元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子。

&esp;&esp;这是元申的秘密，他只告诉过元午他住在这里，爷爷奶奶都不知道他的住处。

&esp;&esp;元午不知道他把地址告诉自己的时候是只想告诉他，还是希望他能过来看看，又或者是希望有一天他的世界能被身边的亲人了解。

&esp;&esp;亲人，爷爷奶奶。

&esp;&esp;元午皱了皱眉，爷爷奶奶有多痛苦他倒是能体会。

&esp;&esp;两个老人几乎是把元申当命一样地照顾着，元申每一次发病，每一次住院，他们都会瘦一圈。

&esp;&esp;他知道元申对于爷爷奶奶来说有怎么样的意义，奶奶指着他边哭边骂的场景他想起来都还会清清楚楚地一阵疼痛。

&esp;&esp;“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会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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