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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3页）

&esp;&esp;可别人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挣扎。

&esp;&esp;他想读书，想上大学。

&esp;&esp;想试着去摸一下，遥不可及但至少有期待的未来。

&esp;&esp;每一时每一刻，他的脑海都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拉扯，压得他寸步难行。

&esp;&esp;他做不出选择，跨不出一步。

&esp;&esp;分明是摇摆不定最折磨人，可他宁愿被折磨。

&esp;&esp;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做不到快刀斩乱麻，选择明确的目标埋头向前。

&esp;&esp;眼看着临近开学的时间，他每次经过一中都会刻意加快脚步。

&esp;&esp;害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更做不出决定。

&esp;&esp;他甚至希望有人来告诉他，一中需要高额的学费，这样他就可以迫使自己放弃。

&esp;&esp;距离新生报道只剩一周。

&esp;&esp;他照例去书店工作，整理好了展示台的新书后，他拿起一本高中教辅，还没翻开，又扔了回去，随便拎了一本小说，缩到角落里翻看。

&esp;&esp;清晨的书店鲜有客人，连老板都在收银处打盹。

&esp;&esp;他清净地看着小说，只是没几页，就兴趣全无。

&esp;&esp;他皱着眉倒回去看书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esp;&esp;好像还挺出名的。

&esp;&esp;抱着名著一定不会差的想法，他又勉强自己翻了几页。

&esp;&esp;可他对这种近乎宗教式的暗恋实在无法共情，只觉得字里行间都是作者的自嗨。

&esp;&esp;看到第十页时，他终于忍不下去。

&esp;&esp;合上书的前一秒，门口风铃声响起。

&esp;&esp;他下意识抬眼看去，艳丽晨光中，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背着书包走进来。

&esp;&esp;她昂着下巴扫视店内一圈，随后直奔教辅区。

&esp;&esp;狭窄的店门好像消失了，大片大片的阳光射进来。

&esp;&esp;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慢放成一帧一帧。

&esp;&esp;他的视线被她牵着移动，像个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头跟着她的轨迹转动，耳边却有什么声音在响动。

&esp;&esp;那股声音越来越躁动，劈头盖脸砸在他耳里、脸上、身上、甚至整个书店，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全世界。

&esp;&esp;他感觉自己明明坐在地上，却像沉溺在海里，鼻腔和喉咙都灌满了水，喘不上气。

&esp;&esp;当她经过他面前时，他抱紧手里的书，像在海里找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急匆匆收回视线低下头，仿佛要把脸埋进书里。

&esp;&esp;门口的老板支着脑袋，哈切连天地说：“书书来买书了？要上高中了吧？”

&esp;&esp;“嗯。”

&esp;&esp;女生点点头。

&esp;&esp;老板又问：“上哪所高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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