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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江寄月回头，荀引鹤手扶椅背，坐在楠木交椅上，先前还觉得富丽堂皇的装饰却和他的气质异常融洽，他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从过去，到将来，他会一直是荀家的基石，长绵世泽，丕振家声。

&esp;&esp;他道：“沈夫人忘了，那年我上山迷路，是沈夫人引我上山。”

&esp;&esp;那把清冽的嗓音穿过整个正堂传来，像是穿透了经年的岁月。

&esp;&esp;荀引鹤叫住她，竟然只是讲了句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江寄月有些心虚，觉得大约是他看穿了她之前的谎言，所以想要刺破她的虚伪罢。

&esp;&esp;江寄月赶忙福礼退下，这次相府一行，她表现得真是一塌糊涂。

&esp;&esp;一直到江寄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荀引鹤仍旧坐着，像是要坐到天荒地老。

&esp;&esp;婢女上来收整茶具，有人过来请他：“国公爷请相爷过去。”

&esp;&esp;荀引鹤这才起身，他走出去，婢女把茶具都收了下去，于是一切了无痕。

&esp;&esp;成国公在书房外等他：“怎么去了这样久？”

&esp;&esp;荀引鹤道：“那个姑娘成亲了。”

&esp;&esp;“什么？”夏云辉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荀引鹤是在回答他，关于两年前无疾而终的婚事的问题，“真有姑娘瞧不上你，拒亲了？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她嫁的是谁？不是王公贵族我可不服。”

&esp;&esp;荀引鹤道：“她所嫁之人虽配不上她，却是她喜欢的人。”

&esp;&esp;夏云辉张了张嘴，有些讪讪道：“好吧，喜欢抵万金，这就没法说了。”

&esp;&esp;他想幸灾乐祸番，荀引鹤顺风顺水长到今天，夏云辉从小活在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压迫下，好容易看到荀引鹤遭一个挫折，正想取笑一下他，可是看到荀引鹤的神情，他就觉得不合适了。

&esp;&esp;荀引鹤看上去真的很难过。

&esp;&esp;夏云辉挠了挠头：“要是换成别人，我就鼓动去抢了，可是以你的性子，还有你家的家风，你根本没可能这样做，对吧，那就只能等人家守寡？嗐，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喝两顿酒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喜欢啊情啊爱的，都是最无聊最不要紧的事。”

&esp;&esp;荀引鹤道：“要喝酒，你自己去喝。”

&esp;&esp;夏云辉道：“我知道你也鲜少喝酒，随口说嘛，反正就那个意思，你领会就好了。”

&esp;&esp;荀引鹤撩起帘子先进了屋，不再理他了。

&esp;&esp;

&esp;&esp;“知涯，知涯。”

&esp;&esp;沈知涯快步在前面走，江寄月在后面小跑跟着，她的声音近了，沈知涯就把步子加快，让她跟不上。

&esp;&esp;这样无情无义的表现，连路边摊贩都看不下去了：“相公不等等你家娘子？你家娘子都崴脚了。”

&esp;&esp;沈知涯这才停了步子，他快走到了街尾，江寄月却还在街头，蹲在地上扶着脚踝，委屈地看着他。

&esp;&esp;沈知涯喉结一滚，还是狠不下心来，于是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esp;&esp;“为什么要跑？”沈知涯道，“你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我走得快就是想要一个人静静，你没必要跟着我，直接回去不行吗。”

&esp;&esp;江寄月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要跑？因为担心你，想要安慰你，所以才甘愿舍了尊严在大街上受着别人的目光，追着你。

&esp;&esp;江寄月相信沈知涯不会不懂，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关心是个包袱，所以还是想要甩开。

&esp;&esp;原来自己捧出真心的关怀，竟是这般遭人厌烦。

&esp;&esp;江寄月沉默了下：“我知道了，我先家去，娘那里该如何交待？”

&esp;&esp;“随便怎么交待，只要你不再老是搬出娘来逼我干这个干那个就行。”沈知涯几乎是口不择言，“我今晚不会回去了。”

&esp;&esp;荀引鹤告诉他，皇帝是为了江左杨才破例把他点为状元的时候，沈知涯就觉得他在江寄月面前抬不起头了。

&esp;&esp;什么受岳父所累才怀才不遇统统都是假的，他根本没有这个才，所以不遇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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