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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些人驶过,才从街边巷角钻出巡城的士兵,呼呼啦啦将道路如同往常一样封了,继续巡视起来。这两辆轿车,四骑马,一直奔到张四爷家门口,才戛然而止。骑马的黑衣人不等马儿停稳,就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身手极为敏捷。黑衣人穿得倒也寻常,不过普通的武师装扮,只是在他们腰间,都系着一条红带子,上面吊着一面也是红彤彤的方牌。三个黑衣人拥到一辆车前,车也才算刚刚停稳,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将车门拉开,一个穿暗灰长袍的人从车中钻出,冲大家点了点头。这穿暗灰长袍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留着平头,长方大脸,胡子拉碴的,颧骨高耸,看着极为精干。他和这些黑衣人一样,腰间系着红带,吊着红牌,显然是这些黑衣人的头目。从两辆轿车上总共钻出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显然是日本军官,穿着一身黄褐色的军大衣,腰间别着一把军刀,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毫无表情。这日本军官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大衣的男人,四五十岁年纪,戴着眼镜、礼帽,手中提着一只小皮箱。这两个人一下车,走了几步,前面那日本军官小声和这学者打扮的男人用日语交流了两句,看得出都是彼此尊敬,绝非上下级的关系。而其他人,都穿着便衣,看模样也都是很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人人都神情严肃。这些人都下了车,从张四爷家的院子中也早就拥出了七八个精壮汉子,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迎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一行人也不客气,一言不发,都快步向门口走去。那干瘦老头将他们迎入院中,挥了挥手,院门便立即关上。这干瘦老头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落在日本人和其他便装打扮的人身上,显得颇为不屑,但是在看到灰长袍男人时,一下注意到这男人腰间的红牌,顿时显出一股子敬畏的神情。也不知这干瘦老头到底是和谁说话,顿时微微一个弯腰,向大家抱了抱拳,说道:“张四爷在里面候着各位呢!请跟我来!”说罢,赶紧在前面带路。这一行人都微微点头,跟着这干瘦老头向前行。过了前院,又穿过几间敞房,便来到这张四爷家的中堂。这中堂乃是坐落在一个院子里的一栋三层楼高的大屋,修得古色古香,极为精致,门前挂着一面硕大的镶金牌匾,上书三个朱红大字:镇宝堂。那日本军官见到这牌匾,转头和那学者打扮的男人交谈两句,似乎在问这匾上写的是什么意思。那学者也定是个中国通,解释了几句,日本军官连连点头。干瘦老头领着众人,过了一座石桥,走到门前,自己站在门边,请他们入内。这干瘦老头的眼神一直落在走在最后的系红带的四个人身上,打头的那个方脸男人冲干瘦老头微微一笑,也不搭理这干瘦老头,带着人走入房中。那干瘦老头看着这几个黑衣人的背影,赶忙抬头擦汗。众人走进厅堂,就听到楼上传来爽朗大笑,一人喊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各位请坐!请坐!周先生,看茶!”这来人就是奉天城内颇有名也颇神秘的张四爷,只见他是一个四十开外的魁梧汉子,头发梳得工整,尽管其貌不扬,但言行中透出一股子霸气来。张四爷呼喊的周先生,就是迎他们进来的干瘦老头。张四爷蹬蹬蹬从楼梯上走下,十分客气地向众人团团抱拳,说道:“我就是张四,这个镇宝宅的主人!”一个便衣打扮的中年人走上来,抱了抱拳,说道:“张四爷,打扰了!”张四爷一见此人,说道:“郑副官,你我不要客气!快快,大家请坐。”周先生已经招呼了丫鬟过来,摆好了桌椅,端上了茶水点心。郑副官指着日本军官介绍道:“这位是日本关东军依田极人少将!”依田少将站起来,微微一个鞠躬,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张四爷,久仰大名,幸会!”张四爷笑道:“请坐!请坐!”郑副官又介绍那位日本学者:“这位是日本东京大学的宁神渊二教授,乃是日本天皇身边的中国历史顾问!”宁神教授同样微微一鞠躬,用纯正的中文说道:“张四爷,请多多关照,能来张四爷的家中,是我的福气。”张四爷笑道:“哪里!哪里!”郑副官依次介绍下来,都是张作霖的东北军中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张四爷一一会过。郑副官走到灰袍男人那群人跟前,倒似乎有点犯难,略有犹豫,说道:“这几位,是张大帅的重要客人,说是帮着给掌掌宝。他们叫……叫……”那灰袍男人站起身来,笑道:“哦,张四爷,我姓严,叫我严景天就行了。我身后的几位,是我的小兄弟,就不一一介绍了。”张四爷看着这灰袍男人,笑盈盈地抱拳说道:“哦!严兄弟,幸会幸会!”张四爷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心里觉得奇怪:这严景天若是张作霖的重要客人,以自己和张作霖的关系,怎么听着完全陌生呢?这东北江湖中,哪有姓严的这号人物能让张作霖带他们到自己家里来?想到这,张四爷的目光不禁向不远处的周先生看去,只见周先生目光犀利,直勾勾地看着张四爷,飞快地伸手做了一个上抬的手势。张四爷神色微微一变,知道周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几个人来头极大,绝不可小视。张四爷什么风浪没见过,马上定下神来,继续说道:“请坐!请坐!”严景天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张四爷心想:“这严景天,看着是个精壮的汉子,应该是练家子,不过气质却平常得很,显不出来他什么来头。奇怪啊!”张四爷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点头向郑副官示意。这郑副官是何人?来头也不简单,乃是张作霖身边的贴身副官,专门处理和日本关东军的关系,可谓是东北军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郑副官上前一步,说道:“在座各位都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张大帅在关东军依田少将的帮助下,得到一个名为女身玉的稀罕宝贝。此宝极为稀罕,别处也不敢存放,就只能拜托张四爷给暂存着。同时,也请张四爷将这女身玉的宝相掌清楚了,这女身玉中果然有宝胎!这宝胎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今天晚上就是取出女身玉宝胎极好的时候。所以,邀请大家到这里来,共同见证从女身玉中取出宝胎的历史一刻!张大帅本想亲至,但临时有要务缠身,深表遗憾。”说着郑副官向依田少将和宁神教授微微颔首,依田少将和宁神教授也点头回礼。郑副官说完,向张四爷示意。张四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请大家稍坐。这女身玉的宝胎取出,时间上不能偏差分毫!还有约半个时辰的光景,请大家先用茶,吃点糕点,我先去准备一下。”张四爷向大家抱了抱拳,离座转到后室,周先生也早就会意地跟了过来。张四爷问道:“周先生,那姓严的人,十分古怪啊。”周先生说道:“张四爷,若是你猜,你猜他们是谁?”张四爷慢慢说道:“这几个人深藏不露,显不出本事,张大帅却让他们跟着过来掌宝,我乱猜一下,他们……是火家的人……”周先生神色严肃,说道:“张四爷,他们腰上都别着一个红彤彤的牌子,系着红腰带……”张四爷一惊:“难道真是火家的人?”周先生点头应道:“八九不离十。”张四爷沉吟一声,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在堂中不断踱步。周先生说道:“如果真是火家的人来我们这里看女身玉,来者不善啊!”张四爷说道:“火家人哪瞧得起女身玉这种二流宝物?周先生,我们的镇宅之宝玲珑镜现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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